你叫啥?
對於自己的名字,我曾經特別認真,直到終於明白到底是認真不起來。
在一些由東道主預先編排座位的聚會或聚餐,會在桌上擺放人名卡方便與會者入座。上周五參加本報六十五周年報慶作者聚餐,每位作者面前的紙卡片,寫的都是本名。從一個生面孔到成了老熟人,聚餐上自然能收放自如,但當我看到新的生面孔們竟也是從容不迫,讓我記起當初的我是如何正襟危坐、生怕失儀——太奔放或者太拘謹都不合適。好像是過了十年,才膽敢在聚餐時隨時離座去跟坐在別桌、比較相熟的人說說話,或者“拉衫尾”去向主人家敬酒致謝。
以作者的身份出席任何活動,我選擇以筆名會友。卻原來有些人要麼不方便,要麼不願意公開筆名,另一些又使用不只一個筆名。各種情況使然,用本名排座位似乎合適一些。所幸編輯都是找錯字的專業戶,從沒把我的名字寫錯另外的同音字。以前凡遇到除了姓氏其餘皆錯的桌上名卡,不論是用餐還是開會,都讓我感到——有點介意又不好意思更正主辦人——的不自在。
不過人都是會變的,近年我已經不太在意別人寫錯我的名字,若是喊錯的話,也照樣回應,不會提醒對方。有趣的是,一些人正兒八經問過“怎麼稱呼”之後卻棄之不用,乾脆替我起一些他們喊起來感覺良好的別名,教我想起其實無論是在學校還是職場,總有些人喜歡按他們的意願呼喚我,或是花名或是其他別的稱呼,提出抗議是徒勞的,反而會讓他們覺得生分。
前些天在妹妹的慶生聚會中聊着聊着,驚覺我們四姐弟之中,只有排第三的妹妹才是“有名字”的——在親人長輩、街坊鄰里口中,從來只有“大家姐、阿妹(或二家姐)、細佬”這些代稱。誰管過誰更願意聽到甚麼“大名”了呢!
水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