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是否真的來過？

    好不容易趕上了電影的尾場，《海鷗來過的房間》由金馬獎頒獎典禮的線上直播，回到了院線的大銀幕上。演員何一唱租了作家周迅生的房間，一場不見硝煙的捕獵正式開始。誰是獵人，誰是獵物？是安裝了攝像頭在暗地裡偷窺的屋主周迅生，還是潛入了禁室以情愛作誘餌的租客何一唱？最終的勝負，似乎還是得要留給觀眾自行判斷。

    離開戲院後，又走了好一段路，途中沒風，思緒隨汗水黏着在重複的問題上。到底是租客照着房東寫下的故事去演，還是房東以文字記錄了租客的日常。命運的主導權握在了誰人手中，又是誰，定義了所謂的真實？

    真實……真是個沉重的命題。作家希望寫出更真實的故事，演員希望演出更真實的角色，明明都只是虛構的存在，卻又要不斷在邏輯的驗證中否定自我。而諷刺的是，真實往往要比故事來得更加荒誕，我認同那位會在小說裡拿史實開玩笑的馬克 · 吐溫。認真編寫的故事，遠遠比不上如實記錄的歷史有趣。

    坐在觀眾席上，我可以相信劇本寫的都是真的，可是踏出戲院後，又有甚麼值得讓人繼續相信。要創造一個角色很難，不論是在戲裡還是戲外，能夠演活自己的，才能成為角色，其他的，都只是劇本上的一個代號罷了。就算一切都是創作者製造的假象，故事是虛構的，人物也是，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呢？

    即使是愛，也難以去改變一個人，但那些不變的部分，能夠算作是真實嗎？最後，是作家寫出了真實的故事，還是演員演出了真實的角色，抑或是，作為觀眾的我們，在銀幕上看見了真實的自己。在希治閣的眼中，海鷗可以是一種恐懼，盤旋在安逸的岸邊，等待着偷襲的機會；而在現實裡，海鷗是否真的來過？恐怕要等看過電影的你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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