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與霜

    《二十四節氣歌》把一年四季的節氣名稱嵌進詩句中，其中有關秋天是“秋處露秋寒霜降”，說的是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原來“露”還分白露和寒露，或許是“白露”太著名了，寒露倒沒記住。

    關於“白露”，最早的描寫應該是《詩經》中的“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那描寫河邊青青的蘆葦，白色的露水掛在上面都凍成霜了。然而，那是白露的露水，還是寒露的露水呢？畢竟時間差了十多天呢。若說寒露還說得過去，因為下一個節氣就是霜降，能降霜之時，北方的天氣不會暖到哪裏去。

    至於“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說的是今夜就是白露的節氣了吧。這應該真的說白露了，有中秋的月明，沒深秋的寒意。

    宋人《秋日即事八首》，其中有“屈指重陽能幾許，夜來寒露已為霜”之句，那是寒露成霜說法之佼佼者，疑是節氣卻非節氣。而元稹《詠廿四氣詩寒露九月節》，“寒露驚秋晚，朝看菊漸黃”，說的就是節氣。韓翃的“九月寒露白，六關秋草黃”，是說冷冷的露水結成白霜，還是說寒露這節氣把水都冷成白色的霜呢？隨你喜歡吧。

    關於霜降，蘇軾的“霜降水痕收，淺碧鱗鱗露遠洲”；白居易的“霜降水返壑，風落木歸山”，說的是真的節氣。而“月落烏啼霜滿天”、“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寫的是貨真價實的霜。至於“霜降蟹膏肥”，叫人垂涎三尺，那是老饕之言。

    頗多人以“六月飛霜”比喻有冤獄、冤情，有人以為這是出自元雜劇《竇娥冤》。然而，《竇娥冤》的別名叫《六月雪》，曲中唱辭更有“你道是暑氣暄，不是那下雪天；豈不聞飛霜六月因鄒衍”（關漢卿《竇娥冤》第三折），說的是春秋時鄒衍的受屈之事。可知在六月含冤的，也不只竇娥呢！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