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的賀歲片

    ——談《毒舌大狀》

    由黃子華領銜主演的《毒舌大狀》在今年賀歲檔期票房一支獨秀，上映不足一個月已打破去年《明日戰記》的最賣座港產片紀錄。這部口碑載道的作品至今仍在熱賣，近日更成為影史上首部破億的香港電影，成績驕人。然而，不少觀眾看完後直指它“不像賀歲片”，那到底怎樣才算像賀歲片呢？

    《毒》算不算賀歲片？

    筆者十多年前在本欄撰寫的文章《港產賀歲片緣何式微》中曾提到：“廣義而言，賀歲片泛指所有在賀歲檔期上映的電影；從狹義來說，賀歲片則以喜劇片型為主（上世紀九十年代兼有動作片），通常由大批知名影星共同參演，內容通常無深度，只求開開心心，讓一眾明星在銀幕上與觀眾拜拜年而已。”根據以上定義，《毒》在年三十上映，片尾亦有群星拜年，理應屬賀歲片。然而《毒》以予人嚴肅感覺的監獄及法庭戲為主，講的是律師替無辜犯人洗脫殺女罪名，再加上超過兩小時的片長，種種元素確實與坊間認定的賀歲經典如《家有喜事》和《嚦咕嚦咕新年財》大相逕庭。

    儘管題材迥異，《毒》絕對是部稱職的商業娛樂片，人物角色性格鮮明（林涼水與方家軍的對比尤其明顯），劇情緊湊，主角後段心理轉折亦合情理。而好人沉冤得雪，壞人繩之於法的結尾，更是如海報上所言，讓觀眾“大快人心”，帶着愉快的心情離場，這不正是賀歲片的最大意義嗎？

    有評論指本片劇情離地，甚至嘲笑它是“科幻童話”或“精神鴉片”，筆者無法苟同。《毒》並非紀錄片，亦從未說過根據真事改編，為加強劇情張力而加入誇張元素絕無不妥。試問膾炙人口的賀歲片《富貴逼人》系列中，標叔標嬸集集中六合彩，不就是“科幻童話”嗎？

    《毒舌》熱賣有跡可尋

    《毒》能在票房屢破紀錄，可謂結合天時地利人和。首先，曾被譏“票房毒藥”的黃子華，自二〇一八年的《棟篤特工》大賣四千四百萬後洗脫惡名，自此主演的電影部部賣座，搖身一變“票房福星”。另外，賀歲檔一向是黃金檔期，根據疫情前數據，通常賀歲檔最終累積票房合共逾億。綜觀今年幾部賀歲片，張敬軒和王菀之主演《超神經械劫案下》本看似來勢洶洶，惟上映後劣評如潮，笑片變鬧劇，上映數天票房迅速插水；甄子丹自導自演的《天龍八部之喬峰傳》舊酒新瓶，沒有新意，在內地更是直接在網上放映；周冠威的《一人婚禮》卡士太弱，宣傳乏力；荷里活西片更是完全避席，直到二月中才有《蟻俠》上畫，讓《毒》一片獨大接近一個月，難怪能雄霸市場！當然《毒》本身夠爭氣，有口碑兼有金句，自然客似雲來。

    事實上，過往也曾經有像《毒》這種非一般賀歲片打敗傳統賀歲喜劇的例子。二〇〇七年講販毒的犯罪片《門徒》票房大勝鄭中基的《心想事成》，而二〇一九年《廉政風暴：煙幕》則擊敗《新喜劇之王》和《恭喜八婆》，後來更榮登年度票房冠軍，這些例子都足證胡鬧喜劇未必再是當今觀眾在農曆新年的首選，好的品質才是影片賣座的真正王道。

    鄧志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