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驚”走“怖”

    原來，清明前後，不宜說太多怪力亂神的故事。我是無辜的，寫怪力亂神最不花時間。只怪身邊太多朋友真的怕鬼，他們號稱身體健康沒病沒痛，有活幾世也花不完的財富，只可惜心理質素不太同步，船頭驚鬼船尾驚賊，做甚麼事都膽戰心驚，只緣條命生得好，可以自嘲不愁衣食的廢柴。

    今回寫湘西趕屍的習俗，但題目已很三級。萬物有始有終，人自然也難免一死，死人一了百了，但湘西趕屍這碼子事，欲讓人慢慢聯想到靈魂不滅和能量守恒，在這個看似十分科研但骨子裡卻很索解無從的迷離境界去了。這題目潔淨不心跳的版本是，話說古時不管是氏族呑併或雞毛蒜皮的恩怨，打起仗來都會挑些適合兩陣營對峙互相廝殺的平原高地，那些地方不會像中學生在廁所狹路相逢般，初生口角繼而動武，即使打到滿口血，開個水喉沖一下，就返回課室那麼方便，一般都離家頗遠。一輪你死我活，屍橫遍野，之後的收屍行為就是大生意。中國人迷信人死後也有黃金時間表，所以，古時的收屍企業很以大事為重，你打你的，敵對雙方兩邊都是顧客，我就坐在遠處等收屍。總之，戰鼓一停，就爭分奪秒立即開工。

    筆者聽更怪力亂神的豬朋狗友說幹這些活的都是茅山道士，一邊唸唸有詞一邊用符紙給屍體的七竅封上，有時還要行個好事，把斬殺得有些幾乎斷離的肢體就地縫合以保全屍，家人見此，當另有厚酬。到戲肉，趕屍人給每件屍體蒙頭蓋上厚布，待到日落，用一種低啞的鼓聲指揮聯成一排的屍體跳動前進，他們計準日出前就可抵達下一站，沿途還預早打點，讓住戶的狗仔不要亂吠才成。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