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意動天    心靈格物

    在赫歇爾一生事業中，天文、化學和攝影，都各佔一席之地。表面上看似毫無關聯的知識領域，赫歇爾卻幾乎同步探索，長年累月跨領域，不斷深度學習並鑽研，最終各有所成。不少赫歇爾的發明及原創詞彙，更是影響深遠，讓後世受用至今。

    在大學畢業後，赫歇爾跟父親工作，研究天文觀測，本跟攝影完全沾不上邊，但一次科學發現，卻為他間接打開通往攝影之門。一八一九年，他發現了硫代硫酸鈉作為鹵化銀的溶劑。溶劑的作用，是將影像永久保留。翻開攝影史，赫歇爾雖然早已將其研究成果，分別告知法國化學家達蓋爾和英國化學家塔爾博特。但或許兩人在攝影發明的過程中，不斷遇上技術及知識瓶頸，於是一直等到一八三九年，達蓋爾才成功發明銀版法，再向法國科學與藝術學院申請專利，將技術公諸於世。塔爾博特亦宣佈成功發明卡羅式攝影法，攝影正式誕生。同年，赫歇爾關於硫代硫酸鈉的研究，亦出現在英國皇家學會的刋物上，攝影發明的來龍去脈，才逐漸走入現代社會的視野範圍之內。

    在天文領域成就斐然，赫歇爾在攝影上亦不遑多讓，在一八四二年成功發明氰版攝影(Cyanotype)

    。氰版攝影之名，靈感來自希臘文的cyan，即深藍色的印象之意。這種古老的顯影術，必須以陽光照射，最終呈現藍色影像，因而亦稱為藍曬法。由於成份含有“氰”，於是順理成章名為氰版。

    跟銀版法和卡羅法相比，藍曬法相對不受青睞，視覺效果或許是令人卻步的原因之一，然而亦有人因工作需要，將其“發揚光大”，例如英國植物學家兼插畫家阿特金斯(Anna Atkins)。阿特金斯的父親闕爾登是英國著名礦學家和動物學家，由於父親的人脈關係，阿特金斯認識了塔爾博特和赫歇爾。相對於當時較受歡迎的卡羅法，阿特金斯對藍曬法情有獨鍾，並廣泛應用在自己的植物攝影上。一八四三年，她出版了《英國藻類的照片：氰版攝影的印象》，被認為是歷史上第一本攝影書。八個月後，塔爾博特出版《大自然之鉛筆》。在往後十年，阿特金斯繼續埋首於植物研究，前後共出版三冊《英國藻類》，全部清一色以藍曬法，將不同的藻類植物，拍成一張張光影書籤。據聞現存的《英國藻類》，全球只有十七冊。

    藍曬法雖然得阿特金斯“加持”，但在早期的攝影世界，始終相對冷門，直至赫歇爾死後一年，藍曬法在商業上的可能性才逐漸出現。相對簡便兼成本低的製作過程，是藍曬法開始受當時攝影師歡迎的主因，其後更成為製圖、美工、建築等業界人士的標準作業方法。一八七五年，藍曬法更衝出英國及歐洲，成為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機械工程學系必修的傍身之技。

    研發攝影技術，赫歇爾並非史上第一人，但若說他是“攝影”的開山鼻祖之一，應無甚異議，因為他在一八三九年首創英語“攝影”(photography)

    一詞，並一直沿用至今。不過亦有歷史學者發現，早在赫歇爾發明“攝影”之前，巴西畫家兼發明家佛羅倫斯(Hércules Florence)在私人筆記中，已經使用法語Photographie去形容攝影。除了攝影一詞，今日的正片(positive)、負片(negative)、快拍(snapshot)等常用詞，亦全拜赫歇爾率先開始運用在攝影上所賜。

    （英國早期攝影先驅赫歇爾 · 二之二）

    撰文：杜  然

    藍曬法因相對便捷，曾經廣受

    建築師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