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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受訪者之間的關係
我鼻大 但我很溫柔
帶着地球“走佬”的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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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報紙日期:
2023 2月23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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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受訪者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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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十九歲的我》

    與受訪者之間的關係

    ——《給十九歲的我》觀後感

    在暫停放映前有幸觀看了《給十九歲的我》,沒想到就在隔天便掀起軒然大波。平心而論,該片雖然並非我所喜愛的紀錄片,這並非因為故事本身,而是導演的參與度以及片中與受訪者之間的關係。就故事本身而論,十年間的人、事、物的變化是該片的看點,也是其價值所在,整體來說,一部來自於學校的紀錄片能登上大銀幕,本該是一件十分不俗,也不容易的事。該片以少女的成長與學校的變遷發展出一部拍攝橫跨十年的紀錄片,紀錄片中人、事、物的改變是最好看的,而十年間,人、事、物也定必會存在變化,所以可看性與意義是絕對存在的。

    橫跨十年的拍攝也考驗着導演的耐性,但在紀錄片開場不久,已能感覺到其實片中還有一個主角,比重與故事中的女學生們、學校相若,那就是片中的旁白——導演本人。該片除了大量旁白,也有導演在鏡頭後向女生提問的聲音,而故事中因新校舍擱置而面臨拍攝停擺,導演也把拍攝團隊的困境等情況,以及導演勸喻女同學繼續拍攝的過程都放在紀錄片之中,這部分對於紀錄片是否重要,便是筆者在觀看時的第一個疑問。

    《給十九歲的我》是一部以學校與少女為主軸的紀錄片,新校舍的延誤理應僅是影片中的一部分,但對該片影響不應如該片所述之巨大,因拍攝紀錄片本身就存在着很多變數,在過程中會按素材而作出調整,或許延誤也僅是過程中所經歷的一部分,而非會令紀錄片難產,而需要着墨來提及以及討論的理由。如現時片末邀請了未能如期在新校舍就讀高三的學生們回校,這也是上述問題的解決方法之一,來不來得及搬進新校舍這回事,也僅是故事的一小部分,而非影響紀錄片的主要因素。

    該片本已經要圍繞數位女生、學校,由二〇一一年開始的發展,長達兩個小時的紀錄片中還要着墨提及這個紀錄片本身的“危機”,這是讓觀者產生了不解的原因。筆者在觀看的過程中不禁在想:當然,導演無可避免是紀錄片的一部分,除了觀點的投放,導演出鏡在過往也經常發生,並不新鮮,但在我入場前,我內心的準備是給還未十九歲的一群少女,是觀看一個關於幾位少女成長的故事,而紀錄片的由來與初衷,影片一開始已藉由該校前校長交代了,故事也可隨之而展開,但迎來的,是旁白不斷穿插的解說,甚至,是旁白在詮釋少女的人生。紀錄片與劇情片在一個點上是相同的,那就是讓觀眾在當中尋找、摸索也是一種樂趣。在該片中,旁白的比例遠超解說式(The Expository Mode)紀錄片。如果導演不是一位大導演,對於觀眾來說,這種參與程度是否可以接受呢?某程度上,這種旁白的參與程度遠超實際。常說紀錄片是對真實的素材作創意性處理,而旁白在該片的出現已超越創意性處理,而是另一種創意性的建構了。

    其二,她與女生的對話以及女生們的反應,其實比女同學的成長更具可看性。片中,導演嘗試以年輕人的話語與受訪者進行溝通,嘗試閒話家常,但鏡頭前穿着整齊校服的學生們,或許因場合的原因,又或是由於權力之間的不對等,往往露出嚴肅的表情,回答也一本正經,顯得比其實際年齡成熟,相較於少女們在街道上行行走走的擺拍,她們與導演之間的溝通、所流露的表情才顯得更為“真實”。儘管到了高中階段的生活,觀眾仍未能感受到受訪者享受與鏡頭分享的意願,值得一提的是新校舍延誤後導演與一眾受訪女生談及拍攝,受訪者言語上已表示不太想繼續,導演表示這些片段到她們長大後回看,便會覺得十分珍貴,但女生們並沒有為之而被打動。緊接是一位校方人員的訪問,大約意思是表示青春期的女生有時做事令人難以理解,有時還會“恩將仇報”(此四字為原話之中出現),這種蒙太奇彷彿告訴觀眾受訪者不願繼續拍攝,且不珍惜,是一種恩將仇報的表現,那是一種隔代之間的問題,猶如有時我們看見五歲的小孩哭鬧,部分成年人會嘗試了解原因並施以安慰,也有成年人把小孩忽略不理,等待小孩自己停下來,認為那是鬧脾氣,這是否具備同理心的體現之一?當然,上述這些以及《給十九歲的我》本身對學校、社會等都具意義,但即使在這種理由之下,也並非受訪者必須受訪的理由,因在那時候的少女,最關心的不是學校和社會,而是自己,她們正在一個準備成長、探索自己的年紀。如何與受訪者成為朋友,讓受訪者願意在鏡頭前也敞開心扉,也是紀錄片導演本身必須具備的能力之一,也是能力的體現。

    紀錄片導演周浩曾說過,很多時候紀錄片的主角願意被記錄,是由於他與導演有着一定的共通點,或許他也有着一些想分享,想告訴別人的話,藉着紀錄片來呈現更多元的一面,甚至是由於一種共同相信的價值觀,這樣紀錄片較大機會地能拍下去。而《給十九歲的我》對於一班少女來說,或者便是沒有這種共通點了,至少對於一位剛踏入青春期的少女來說,她們正在探索自身以及與外界的關係,以紀錄片來表達自己未必是一種能享受、理解以及理想的方式。

    《給》下半部分,一名高三同學在放榜後,拉走了正被導演訪問的母親,她望着鏡頭的表情,充滿怨恨,毫不保留地表達不滿。女生們表露不滿在該片已不是第一次出現,該片一次又一次地以這種性質來表達少女成長的反叛,也令觀影者產生了不解。然而,紀錄片與劇情片不同,講求導演與受訪者之間的關係與信任,觀看到末部,其實筆者已分不出受訪者的不滿是否完全出於反叛,或許就是因為導演與受訪者之間的信任不足。在片中由二〇一一年後每一年的素材,特別是該片以年為章節,片中除了少女真的成長、長大了之外,其實打的都是同一個點,而沒有展示受訪者更多的側面,大多都是學業、家庭、人生、人際。但她們的內心世界,彷彿從來都沒有被打開,這種呈現,包括貫穿全片的,少女們在不同的街道上行走望遠方的擺拍而有所助攻,更為明顯。跟拍多位主角十年,也仍然呈現出不立體,才是本片最大的問題。

    《給十九歲的我》的基底本身應能成為一個十分可看的故事,一班有機會在三個校舍生活,青春期才剛開始的初中“千禧BB”;躊躇滿志要為新校舍拍攝紀錄片,卻不幸患病而退休的石校長;隆重關門後卻一直延誤的新校舍,還有動盪中的社會……當中都充滿着衝突,過百學生中,偏偏選中了不大接受被拍攝的對象,以及錯失多次溝通“拆彈”的機會,相信對於各方來說,都是輸。

    貄  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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