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何物是雌黃

    中藥有一種礦物藥——雄黃，用作殺蟲解毒，端午飲用的雄黃酒正是這些雄黃 。戲曲《白蛇傳》的白蛇精就最忌此物。雄黃不只入藥，也可作染料和火藥，節慶燃放的“煙火”，是以雄黃等礦物製成。

    天造萬物每是成雙，有雄必有雌，有陰必有陽，那麼有雄黃，我想：當然也有“雌黃”。果然在李時珍《本草綱目》第九卷石部三有“雌黃”一物，時珍曰：“生山之陰，故曰雌黃。”土宿本草云：“陽石氣未足者為雌，已足者為雄，相距五百年而結為石。造化有夫婦之道，故曰雌雄。”

    《集解 · 別錄》曰：“雌黃生武都（今甘肅武都）山谷，與雄黃同山生。其陰山有金，金精熏則生雌黃。”弘景曰：“今雌黃出武都仇池者，謂之武都仇雌黃，色小赤；出扶南林邑者，謂之崑崙黃，色如金而似雲母甲錯，畫家所重。”

    雄黃，亦即雞冠石。橘黃色；而雌黃是半透明，檸檬黃色，用今天科學稱謂，即三硫化二砷。它含有砷的成份，砷就是砒霜，因產於信州，故俗稱信石。

    成語中有“口中雌黃”，又曰“信口雌黃”，是口含毒藥噴人嗎？粵俚有謂“食砒霜屙屎杜（毒）狗”。這是最蠢人的想法。“口中雌黃”並非這個意思，蓋古人寫字用黃紙，寫錯了就用雌黃塗改而重寫。那麼“口中雌黃”便成了隨意改口的譬喻。《晉書 · 王衍傳》說的是王衍的故事，他硏究《老》、《莊》哲學，常談哲理，遇意理不妥時就隨便改變說法。當時人說他“口中雌黃”。宋胡繼宗謂：“議論反覆曰‘口中雌黃’。”簡單的解釋，雌黃就是今天的“改錯液”。

    揆諸今日，“口中雌黃”者比比皆是，早已見怪不怪了。港俚說：“信佢一成，耳目失靈”，此之謂也。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