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學校和自己的學校

    這次在曾為六朝京城的南京旅行，理所當然的去看了它的博物院與歷史古跡之外，還去了好幾所大學。我是聽說過南京的大學始終保留着民國時候的建築，種的梧桐也都好看，一直好奇着，這次終於如願以償了。我挑的三所大學——南京師範大學、南京大學、東南大學，距離都不是很遠。南師大隨園校區是原金陵女子大學的故址，據說是由中山陵的設計者呂彥直大師和《首都計劃》的作者墨菲合作設計，是中西方最強建築設計師聯手之作，曾被稱為“東方最美校園”。校園以古色古香的建築為主，曲徑通幽的婉約美麗和小橋流水，處處成景。如果有一群學生像民國時期那樣穿着打扮坐在那兒讀書，你甚至會為自己的穿越冒昧打擾而深感抱歉。

    相對於南師大的文藝，南大就顯得更加學術範兒了。南大雖位於南京最繁華的地段鼓樓，卻有種大隱隱於市的淡然，被爬山虎爬滿牆壁的森綠古樓隱逸在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下，灑着金燦燦的暖陽，送過來的都是輕清的涼風。民國時期的建築古樸肅穆，走在校園中，歷史的厚重感就會撲面而來。聽說南大到了秋天更美，金色的銀杏，落了葉的梧桐，歐式的長椅，藉着黃昏的夕陽坐一會，人也是濃濃秋色中的景了。然而，在南京隨處可見法國梧桐的情況下，我最喜歡的是東南大學的梧桐。寬大的校道兩排栽種了鬱鬱蔥蔥的梧桐，年輕的少年剛打完籃球騎着自行車經過，留校的研究生捧着資料在校道上慢悠悠地走着，梧桐葉的影子印在她的臉上。

    陪着我行走的友人是南師大畢業的，她一直讓我比較一下幾所大學，我說比較不出來，各有各的美。她又問我感覺南師大如何，我只笑着說：“不錯。”“還有呢？”我說沒有了，就很不錯。事實上，看過幾間被歷史沉澱過的大學後，我是有很多想法的，但我不能說，起碼該說給她聽的已經說了。在我看來，去參觀別人的學校，就像去見別人的男朋友一樣，你們只有吃一頓飯的時間認識彼此，看到的都是最清淺的一面，它再好的地方也有讓人煩惱的時候，而它粗心大意讓你看到的最糟糕的一面，說不定還會因為天氣的變化而討人喜愛，我不是與它生活過的人，容易覺得它完美，也容易覺得它醜陋，太容易誤解它了，沒有發言權。它好與不好，我相信我的友人最清楚，再說我也不覺得她是想要聽我羅列學校的壞處的，別人的學校再不好，也費不着你來說。自己可以說上一萬個不好，可你千萬別說別人的學校不好，所以去看別人的學校也好，別人的男朋友也好，千萬別犯傻，說上一句“不錯”就夠了。

    好比我們自己的學校，時常也抱怨，尤其是在校那會，真的有種一失足成千古恨之感，覺得當初無論選哪所學校都比它好，反正除了開心的時候，它往往是一無是處的。不過別人試試說它一句不好？必定是不依的。“它再怎麼不好，也是我的學校，關你什麼事啊！”所以我覺得，很多人願意讓你去參觀她的學校，她是願意與你分享她在它身上獲得的喜悅，如果你願意像她一樣喜歡它當然好，你不喜歡也不要緊，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學校嘛，去喜歡自己的學校就好了。

    想想你自己的學校，你就不會對別人的學校指手劃腳了，要是真的喜歡，那就美言幾句，幾句就夠了。

    薩和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