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口

    還未到北京前，我早有聽聞五道口有“宇宙中心”的稱謂，學長學姐常提起它。

    不過，當我懷着興奮的心情，以為去到第二個威尼斯人的時候，現實讓我好像去到了聚龍軒。不是說聚龍軒不好，只是我幻想的五道口是金碧輝煌，燈光徹夜不熄，有奢華的香水味的那種。這裡只有一個購物中心，並不繁華（甚至有些土），食肆每天晚上九點半準時打烊，十點鐘，商場漆黑一片。我對此頗有微言，畢竟我打算上大學就放飛自我，譬如要叛逆地在夜晚逛商場，今朝有酒今朝醉。

    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麼五道口叫“宇宙中心”。因為在地鐵站旁的一帶，是著名的酒吧街，住在北京其他地方的朋友甚至會慕名而來。聽說，午夜時分，酒吧門口的迪斯科音樂會特別勁，有成群結隊的俊男美女。可惜我從來沒有完整目睹過它的精髓，雖說我在入學前有過叛逆的豪言，但待在五道口的這幾年我卻沒有進過一家酒吧，也鮮少在夜晚出門——我不愛酒精，也受不住喧鬧。

    有幸，我還是見過一眼五道口的桀驁不羈。一九年末，學校組織我們到天安門看升旗，要凌晨四點集合，於是我和夥伴們決定通宵覓食。途徑酒吧街，透過略開的門的縫隙，窺到年輕的男女在舞池搖擺。亦有不少黃的黑的白的面孔在霓虹燈管下，吞雲吐霧，大聲說着中文、英文、韓文、俄文……“宇宙中心”另一層含義是五道口匯聚了各個國家的人。眼前的場景，震撼了我這個小薯仔，至此定格在心中，變成用來代表疫情前的熱鬧，人們肆意與野性的畫面。

    之後新冠出現，還變異了好幾波，五道口的國際友人離開了八九成，酒吧也倒閉了不少，行業開始限流，聚集、人群，慢慢變成象徵着疫情傳播的符號。五道口是“宇宙中心”彷彿變成了秘密，學弟學妹未必知道了。所以很多時候，我會在深夜懷念起那晚，即使我喜靜，不勝酒量。

    司徒子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