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愛之物的預言

    茨維塔耶娃的女兒在結束了長期流放生涯，從西伯利亞回到城裡後，曾去詩名極盛的安娜 · 阿赫瑪托娃家探望她。彼時茨維塔耶娃早已自殺身亡，弟弟也死了，她沒有親人。見面時兩人都有些唏噓，阿赫瑪托娃拿出一串琥珀念珠給她看了，那是當年茨維塔耶娃初次見她時送的禮物。

    這是一串東方念珠。阿赫瑪托娃說後來她給一位學者看過這串念珠，學者說，對於信仰伊斯蘭教的人來說，這是聖物，因為這種東西，只有參拜過先知陵墓的人才能佩戴。

    阿赫瑪托娃和茨維塔耶娃都是那個時代，應該說直到現在俄羅斯最耀眼的女詩人。得到這串念珠後，阿赫瑪托娃一直珍惜有加，從不隨意丟到一邊。她說，心愛的飾物有時候能預測苦難——就在她丈夫死亡那天前夜，她心愛的戒指上的寶石沒來由地出現了裂紋。

    每次講到一些奇異之事，我偶像就一定不會放過諷刺我的機會。雖然他自己也曾說，母親去世那夜，她一直疼愛的外孫在夢裡見到外祖母與自己揮手說再見。（翌日得知外祖母去世的消息。）

    你我所住的娑婆世界雖廣闊，在浩瀚無邊的宇宙中卻甚至算不得一顆微塵，而我們所知又如此有限。每念及此，總讓人不得不心懷敬畏，自認渺小。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真是什麼預兆。我也曾夢見敬愛的導師的入院和去世，看得十分真切，後來一一求證，竟都是真的。

    人在世間，若有信仰是件幸福的事情。我們把未來交給因果與神明，有所敬，有所畏，至少可以避開此生因惡而來的禍。也因心懷善意，而種下善的種子，在未來發芽結果。

    至於神秘的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倒不用耿耿於懷或者杯弓蛇影。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