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

    “好大一隻曱甴，還會飛！”小妹妹心有餘悸。

    嚇壞小妹妹的蟑螂，粵語叫作曱甴。雖然在生物學中蟑螂屬蜚蠊目，而且據說在已知的四千多個品種之中，只有一成左右會賴在人類的屋簷下不走，但說牠是人見人厭的物種也不為過。矛盾的是，當牠被香港演員周星馳、黃子華先後在影視作品中暱稱為“小強”之後，竟還塑造出一點點“可愛”的形象。

    聽說在廣東地區多見的是美洲曱甴，身長三厘米。我記得牠們。風雨天的時候，要是家裡還停電，在洗澡時被牠突襲是極有可能的。不過這種經歷已陳舊，是兒時的事了。後來美洲蟑螂不知怎的遠離民居，在家居出沒的都是體型小、色澤淺、兩條觸鬚輕輕撥動、鬼鬼祟祟爬行的小型蟑螂，聽說這是德國種。可能美洲蟑螂雖然體型大，卻敵不過繁殖力超強的德國曱甴軍團，為了面子不能投降，只好議和。觸鬚搭觸鬚，簽訂和平條約，讓出無懼風雨、食物豐富的人類安樂窩。

    會飛的曱甴是很可怕，但其實蜚蠊都會飛。古字“蜚”通“飛”。只不過小蟑螂飛程短，不太可能以飛行代步，大的則不然，飛越十呎後才高空降落，或乾脆以牆壁為“

    停機坪”，絕對輕而易舉。我懷疑兒時被襲的原因，是蟑螂誤把在暗黑的浴室中，反映着蠟燭微光的背部當牆壁了。

    人類學家認為人類始祖可能是南方猿人、直立人、尼安德塔人、智人等等，其中最早出現的約在五百萬年前；可生物學家指出蜚蠊是經歷過數億年演化的昆蟲，雜食的習性與人無異。看，曱甴其實是更早雄踞地球的“大佬”，人類才是小弟——小強也。所以殲滅牠們殊非易事，除非全人類都把曱甴當早餐！

    下次，在颱風天，又或是一個風雨、雷電交加的夜晚，有飛曱甴來訪，別尖叫，叫“大佬”，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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