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胎閱讀的妙用

    在山重水復疑無路之際，我只好不顧她的孕婦身份，完全按照我自己的口味給她薦書：孫犁和汪曾祺的散文。她選中了汪曾祺的散文。我不知道她是從哪一篇開始的，只見她很快就成了汪粉，無論是寫西南聯大時期昆明人生百態的，寫張家口壩上時期自己勞動改造生活的，還是寫各地食物的美食品鑒，她都喜歡。散文選讀完之後，還不滿足，我就給了她一本汪氏的小說選。結果，一樣喜歡，喜歡得不行。《七里茶坊》，光是題目的四個字，就可以讓她心馳神往，發半天呆；讀過汪曾祺的散文後，愛上了高郵的鹹鴨蛋，雲南的油雞樅。

    魯迅的文章，一向被她視為畏途。但是有一天，通過別人的摘引讀到魯迅《無聲的中國》文中如下一番話：“中國人的性情總是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說在這裡開一個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天窗了。”從此衷心服膺，對魯迅文章不再抱敬而遠之的態度。

    在汪曾祺散文小說讀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建議她讀點魯迅。《朝花夕拾》、《呐喊》以及雜文選，說是有難度，但能讀得下去。

    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妻子的養胎閱讀在讀魯迅期間結束，她得下床做事了。讀魯迅作品只起了個頭。

    有了懷長女時的養胎閱讀經驗，到懷二妞的時候，妻子就直奔主題，不無挑釁意味地對我說：這回你給我推薦誰的作品呢？看她那嘚瑟的樣子，我臨時改變了給她推薦印度泰戈爾、俄國屠格涅夫、意大利卡爾維諾、加拿大里柯克、美國梭羅……的計劃，對她說：“想試試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 · 馬爾克斯的《

    百年孤獨》嗎？”不知是計的妻子點頭表示同意。

    （四之三）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