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醫學味的節日
端午節的起源無非就是脆弱的先民對疾病的恐懼。當無助像烏雲一樣籠罩在頭上時,先民最容易做出的舉動就是聚集一處,祈禱,在族長帶領下完成某種儀式,在巫師指引下採集口口相傳的草藥,用經驗療法度過難關。這應該是端午節的雛形。
我以前一直認為,包粽子吃粽子也是一種藥源性活動。畢竟,古人過端午節也會佩戴用艾草製作的飾物,或懸掛艾草萱草製成的掛件。這在當時已演變成一種形式,但可能透露出更早期的先民已意識到這些植物帶有防蟲防毒功效。
《風土記》云:“先節一日,又以菰葉裹黏米、栗、棗,以灰汁煮令熟。節日又煮肥龜,令極熟,去骨加鹽豉麻蓼,名曰俎龜黏米,一名粽,一曰角黍。蓋取陰陽包裹之象也。龜,甲表肉裡、陽外陰內之形,所以贊時也。”原文還記載,那時是端午、夏至之間吃粽的。除了考慮粽葉的某些“藥用”價值外,其實古人想得更多的是陰陽包裹、陽氣盛極而陰氣始至之事,由此而製作應節食品。結合傳統醫學強調的陰陽五行之說,難道不覺得端午和角黍,說到底還是醫療文化的衍生物嗎?
古人會用灰汁製粽。這似曾相識。記得讀過台灣作家琦君的散文《粽子裏的鄉愁》,她說:“我最最喜歡吃的是灰湯粽。那是用早稻草燒成灰,鋪在白布上,拿開水一沖,滴下的熱湯呈灰褐色,內含大量的鹼。把包好的白米粽浸泡灰湯中一段時間,提出來煮熟,就是淺咖啡色帶鹼味的灰湯粽。那股特別的清香,是其他粽子所不及的。我一口氣可以吃兩個,因為灰湯粽不但不礙胃,反而有幫助消化之功。”
草木灰含有較多碳酸鈣和碳酸鉀。而碳酸鹽離子正是目前很多“胃藥”的成分之一,能跟過多的胃酸中和,從而減輕病人腹部不適。
古人不知碳酸鹽,但早就通過生活實踐積累了治病的智慧。
(三之三)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