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命

    窗前有兩盆蘭花，都是奶奶買給我們的，小的那盆是去年新年買，大的那盆是今年新年買，姑且稱作小花和大花吧。小花開到去年夏天便全謝了，只剩下寥寥幾片葉子。我不懂打理，偶然記得便澆點水，它也愛理不理的樣子，枝葉猶綠，卻不見花蕾。大家都佛系地待在原位，誰也不對誰寄予期望。

    秋去春來，大花來了。大花開得燦爛奪目，跟小花對比強烈。朋友們前來拜年，都以為小花的存在有甚麼風水之意，否則何必放一盆枝葉呢。

    三月轉眼便到，我這無飯主婦心血來潮煮粥吃，剩下的洗米水便隨手用來澆花。四月未到，小花竟一口氣結出二十來個花蕾，時至復活節假期，那花蕾已開了八成，嬌艷照人不輸大花。

    兩盆花一起盛開不久，大花盆裡的幾株蕨類越長越盛，後來枝椏漸枯，連葉子都沒精打采。最近，小花仍然屹立不倒地開着，大花已經比當初的小花還要憔悴。丈夫不忍，動手把那些蕨類都拔掉，希望大花日漸振作。

    這種反轉，誰也始料不及，除了嘆息一聲時也命也，別無二話。小時候才不信命，好好照料，花兒會盛開；不管不顧，花兒自然頹勢。然而，小花已久久不開，我們該何去何從？若然徹底放棄，它必然不會再現燦爛。至少，我們還是把它放在陽光底下、偶然澆水，待一掬洗米水帶來那點養分，便叫它重新活過來了。又見大花，本就開得好端端的，誰料它的養分都被分配到別的地方去？事實證明，太多事情輪不到人來決定，命，還是要信的。這時才終於想通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八個大字。我們無論如何佛系，總要盡一己之力，至於努力過後的結果如何，就由得它吧。

    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