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生命的語言
初見此書,不知為何腦海響起陳奕迅唱的《shall we talk》—— “孩童只盼望歡樂/大人只知道期望/為何都不大懂得努力體恤對方” 、“若沉默似金/還談什麼戀愛/寧願在發聲機器面前笑着忙 ”。 自出生來到世上,走過牙牙學語的階段再到成人,溝通都是我們要學習的大課題。可常常,我們即便知道溝通的重要性,也難以規避語出傷人、暗自內傷的情況。
都說,家庭是孩子的第一所學校,但並不是每個小孩,都能在原生家庭中學習到良性的溝通方式。不管華人有沒有澀於表達情感的天性,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傳統觀念已經刻在骨子裡了,我們身上都帶着祖輩的影子,好像不怎麼會和家人說“我愛你”。不過其實,在社會中幾乎沒有“完美”的人,每個人都經歷了自己的故事,帶着過去或多或少的影子來生活,有時影子也是曾經的創傷。於是乎,當我們面對外界帶來的不安,不自覺就會產生應激反應,用攻擊來防禦抑或是逃跑。諸如此類的狀況,延伸至生活的方方面面,小至人與人之間交流,大至國際外交、地區戰爭。
馬歇爾 · 盧森堡的《非暴力溝通》,引導讀者用率真的溝通方式,創造和諧的生活場面。他在書裡說,若果人們能夠相互理解,放下批判的思維,心中的“敵人”自會消失,從而找回與生俱來的愛,建立起與他人、世界的連結。
馬歇爾是美國威斯康星大學臨床心理學博士、國際非暴力溝通中心創始人、全球首位非暴力溝通專家, 二〇〇六年獲得地球村基金會頒發的和平之橋獎。他撰寫的《非暴力溝通》共十四章,從多個方面為讀者闡釋非暴力溝通的四要素:觀察、感受、需要、請求。博士在簡單使用心理分析的同時,也在書中加入了小測試和非暴力溝通的實例。讀者可一邊閱讀,一邊檢測自己原有的思維系統,看看自己是否有需要改進之處。
財富爭奪、階級鬥爭、情感糾紛這般的“你”“我”的對立,似乎從社會誕生起就存在了,就連希臘神話的諸神也不可避免。人們習慣將自我與他人分離,由“小我”(ego)意識主導我們的行為,計較輸贏與得失,似乎只有通過殘酷的競爭、拼個你死我活,才能取獲屬於自己的資源。然而,馬歇爾博士強調人的“同理心”。同理心構成非暴力溝通的首要條件,他在書裡解釋:同理他人,必須完全卸下對他人先入為主的成見和評判。 這樣,就能夠喚起我們對同胞的慈悲心,尊重並接納與“我”相異的存在,觸碰彼此共通的人性。
在第九章,博士展開了“愛自己”的話題,道出溝通不僅是對外的,更多時候我們需要與內在自我對話。在面對與自身期望不符合的情境時,亦要帶着同理心善待自己,傾聽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請求,擁抱各式各樣的情緒。
書本也講到現代都市人常面對的精神問題——抑鬱症。馬歇爾博士引用了厄内斯特 · 貝克(Ernest Becker)在《精神病學的革命》的觀點,即當我們在評判自己、否定內心的需要時,便會產生抑鬱情緒,陷入“無法認知到自己有選擇”的困境。愛自己,簡而言之是對自我抱有同理心,接納自我的感受與需要。當我們成為愛本身時,憂鬱就不翼而飛了。自然,我們也會明白馬歇爾博士所說的——我們做一切事情是出於對生命純粹的愛,動機是為了讓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變得更加美好,而不是出於恐懼、內疚、羞愧、義務或指責。
司徒子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