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島與蓮花的相遇
鯤鯓意指近海上的沙洲地形,“鯤”為傳說的大魚,“鯤島”就如海平面上浮出鯨魚身影般的島嶼,從命名可見昔日在海岸生活的先輩們對地方的想像及情感。“鯤島新地圖——熱蘭遮城四百年”前導展為台南市美術館正在舉行的展覽,由莊東橋策展,分為“海退 · 海進”、“文明 · 生態”、“鯤島 · 無涯”三部分,展出十多位藝術家二十多件繪畫、地圖及錄影裝置等作品。藝術家繪畫穿梭歷史與海洋文化,地景變遷中的時代更迭,以影像方式記錄海水倒灌淹水的景象,作品中體現出藝術家與土地的連結,關懷填海造地及全球暖化下的環境生態。
筆者有幸參與展覽“文明 · 生態”部分,在古地圖與仿古地圖的創作進行時空對話,有感於六年前因為駐場創作,曾在台南展開短暫考察,從翻閱過往的文獻故事及進行田野調查。曾經有學者提出“
Formosa”為葡萄牙航海家在行駛澳門與日本航線中,途經台灣時讚嘆美麗的島嶼,姑勿論真實與否,還是浪漫化的想像,但肯定都離不開大航海時代的參與。在一六二四年抵台的荷蘭東印度公司,最初期望獲得澳門的土地,但最終在澳門葡兵及居民的抵擋下敗退輾轉到達台南,澳門的得勝花園紀念碑正寫下了這段歷史。參展作品《樂園19.4》正是受到“Formosa”的啟發,透過遊記中文字的描述,仿如踏上了葡萄牙的商船,伴隨航海家們的步伐,在甲板上對未知的島嶼發出歡呼,漂浮在海上的水手們,在沒有現今先進的雷達系統指引下,遇見陸地而帶來擺脫大海漂泊的絲絲安慰。
地方在不同的身份中有着不一樣的意義,殖民者關注的是啟航前進與目的地抵達,最終是獲取,在地者則是對地方充溢着情感,記憶、生活及回饋,是他們熟悉的家園甚至是他們的生命,只要以不同的身份觀看、思考,歷史便變得更具立體多元,在感悟的同時,如同拓展了創作上的經緯度。展覽所紀念的熱蘭遮城,不僅呼喚在地人的記憶,同時讓筆者憶起,發生在一六二二年六月澳門的一章,當中權力慾望,抵抗擴張。四百年前澳門的成功抵禦,連結了熱蘭遮城的存在,時至今日,人類對土地的執迷,仍然不息。
霍凱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