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
這陣子一直在看唐滌生編寫的粵劇劇本,特別是他晚期的作品,寫於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帝女花》、《紫釵記》、《蝶影紅梨記》及《再世紅梅記》等。這些都是給仙鳳鳴劇團編寫的作品,劇中的“男”、女主角當然是任劍輝和白雪仙。
近來看得西方那些性別問題多了,突然看回粵劇才驚覺我們的傳統藝術同樣有性別議題,只是我們較少用這個角度來思考罷了。其實除了性別議題外,還有“借屍還魂”,看劇本時不覺,只是如果想得深入點,或者用心理學的方向來分析的話,實在驚心動魄。早前提過的《再世紅梅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再世紅梅記》是一個南宋的故事。李慧娘因家貧賣身給南宋丞相賈似道為妾。一天隨賈似道遊西湖時,李慧娘與太學生裴禹偶遇,裴禹對慧娘癡心一片,慧娘礙於身份婉拒裴禹的愛意,但目送書生離開時不自覺道出“美哉少年”,剛巧被賈似道聽到,怒極將慧娘殺掉。長話短說,裴禹隨即遇上長得與慧娘一模一樣的盧昭容,兩人暗生情愫。不幸地賈似道看上了盧昭容美貌,想強娶為妾。雖然昭容勉強避過此劫,但卻得了重病身亡,結果慧娘借屍還魂和裴禹終成眷屬。
任劍輝順理成章扮演裴禹,完全沒有齷齪的感覺,因為曾經出現的全女班或者全男班都是時代產物。後來社會風氣開放了,男扮女或女扮男的傳統都留了下來,加上演員本身的藝術修為,在台上任劍輝就是一位書生,恰如其分,和現今西方刻意給兒童灌輸扭曲的性別觀念根本是兩回事。同樣地“借屍還魂”一個搞得不好,亦可以變成戀屍癖這種心理病,戲劇本身要編寫得有分寸,否則就變成扭曲和變態。現在西方的教育及媒體是失去分寸的好例子。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