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教師的“復活”與“輪迴”？

    上周是復活節，筆者一位在香港任教大學課程的友人傳來節日問候，並說道：“學期馬上結束了，我們合作的論文有時間可以啟動了，對不？”筆者慨嘆時間過得實在太快，轉眼間已是學年末了，當然會心生愧疚，因為這個合作畢竟是由筆者兩年前提出的，但至今仍未完成呢！不過由於我們都是在高校任教，在面對疫情帶來的工作上的改變，乃至教學的調整與適應，彼此都是充分理解的。對於友人的問候，筆者回覆道：“雖已到學期尾，但其實只是本科學生的課上完了，碩士生的答辯才剛踏入高峰期呢……”說完以後，心裡又難過了一會，生活像陷入了無止境的“輪迴”。

    輪迴乃佛家話，但這裡只是指循環不息而已，當然，其中也帶着筆者或多或少的感慨。上面提到學期末的忙碌，或許大家會猜想是為改學生的作業和考試卷，但這只是工作的一部分。筆者所指的忙碌，是來源於因為學生的拖延症而加重了教師在學期末的辛勞。儘管筆者在學期開始時就已經與學生說明本學期功課的安排和要求等細則，並且幾乎每周上課時都會一再提醒他們盡早開展研究工作，特別是對於要作實證資料收集的學生，為了符合研究倫理，是需要多一點時間準備的。然而，不少學生都是在公佈了報告的次序後才開始動手。這一類拖到“死線”前才動手的學生實在不少，就在上周的復活節假期，我的郵箱就滿了，收到的內容大多是：“老師，請幫忙修改問卷”、“老師，請指正”、“老師，研究上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老師，這個研究題目可以嗎？”，而這些電郵起碼來回多次（共有四十多組學生）……當看到這些電郵，內心又陷入了兩難的局面：一、不回他們的電郵，要他們狠狠地接受這次教訓；二、放下原來的工作，先幫助他們“度過難關”。這樣的兩難局面，幾乎會在每個學期尾不斷重複！當然，筆者最後仍是以學生為本，先去處理他們的問題。然而，這也令筆者陷入了另一個兩難的局面了。大家可以想像一下，高校教師除了教學工作，還有研究工作和出版論文的需要，試問這種因處理學生問題而造成的時間損失，導致教師自己本身工作的延緩，這個帳單會由誰來付呢？很明顯，是由教師來付了！很早前，同事經常開玩笑說：“認真你就輸了！”對，筆者確實輸了！而且實在也不見得學生會在經歷這次功課後，真的學會了如何去規劃時間（已是大二年級的學生了），以及學會避免因為他們對自身時間規劃不足而影響到其他人的狀況。想到這裡，筆者既難過又感到無奈，特別是當教師同時面對自身工作的安排和“臨急抱佛腳”的學生時，究竟孰先孰後呢？上天在時間的安排上是很平均的，每人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不是愛學生的人就會有多一點時間，也不會因為你為學生多付出而因此增多一點時間。到這一刻，或許筆者能對為甚麼以前的人常提出教師要犧牲（個人是不同意的）的觀點有了更多了解：或許是願意為學生付出的教師要多犧牲一點，起碼在筆者個人的經驗而言是這樣的情況，比如，被打亂了原來的工作計劃、犧牲了休息時間。這樣的“輪迴”只有到學生覺醒的那天才會停止，那也就是教師“復活”的一天了！

    黃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