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耐心的技術活

    按老師要求，全班都低頭畫欄，畫得頸痠眼花，好不容易完成任務，接下來，便是學古籍修復的技術活——齊欄。

    線裝書的書口有許多很細的黑點，若每葉欄線對齊，這些黑點會是一條直線，成了書口的裝飾，很漂亮；若每葉欄線沒對齊，這一點點便散開成了上下不一的黑點。拿起線裝書，不必翻，只看書口便知做書人、修書人的技藝是否到家，這技術活便是齊欄，不論是做書還是修書，都需要練好齊欄此一項重要基本功。

    朱振彬老師把一疊紙頓好，正面朝上，書口對着自己，以書的地腿作準，左手按着紙，右手前後移動，從上到下把每張書葉的下欄線對成直線。

    看着老師的手兩三下子便把書葉齊好，依樣畫葫蘆，可惜笨手笨腳，一雙手不太聽使喚，練了好一陣子，才左右手協調，有幾分齊欄的陣勢。即便如此，也不能分心不能急，否則一亂便前功盡棄。

    此時才知道老師要求畫欄的用心，而天頭、地腿、版框、界行、魚尾……全都在一葉天地中各司其職，看似尋常的齊欄，就是依靠這些似乎只是裝飾的元素，對齊書葉時看欄線，若沒有欄線可對，則看魚尾。

    齊欄急不來，無法一次即成，一般要做兩三次，還要以重物壓一晚，紙壓平壓實了，翌日再齊一次。即使齊好了，還要再放在壓平機上壓上一晚，才算是齊好壓平。

    齊欄，磨耐心的技術活。

    齊好的書葉，在書腦上打上紙捻釘，便要上書衣了。

    看似簡單的上書衣，也有技巧。書下墊一紙，上書衣時只需前後左右移動墊紙，避免移動書導致已齊好的書葉移位。

    上了書衣，打書眼，再接線，此時，一本線裝書才算弄好。

    老師說，這只是學如何做一本線裝書，先學好做書，再學修復。

    （學“醫”記 · 九）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