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書難

    如果說這些國家也有“出書難”的情況，那大致是經營或宗教信仰上的原因，跟大多數寫書的人並沒有多少關係。

    海峽彼岸有一位學界前輩，便用自己的名字註册了一家出版社，職員就是夫妻二人，專門出版自己的學術著作。

    在出版自由的國家或地區，讀書人出書就跟農民種植蔬菜穀麥一樣，能生產就能銷售。而構成出書難的原因可謂形形色色，千奇百怪，除了經濟、宗教的原因，還有政治的、權力的、人事的、人性的，以及無中生有的管理經費——書號費。出版一本書，需要給出版社繳納一筆不菲的書號管理費，許多出版社都靠這種無需投入人力物力的收入而存在，這種怪誕的事情，是天方夜譚的好素材。總而言之，有無數看不見摸不着的力量，在阻擋一本書稿的誕生面世。一個正經人想要將自己的書稿以正式出版物的形式呈現在世人面前，需要智慧，需要勇氣，需要毅力，需要百折不撓的精神，有時候還需要一點厚臉皮。

    正常的情況，應該是讀書人把聰明才智悉數用在調查、研究、寫作上，盡其所能寫出有價值的作品，刊行問世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像我所經歷的這種寫書者需要把半條命消耗在將書稿變成鉛字過程中的情況，實在是一種人力的巨大浪費。出書難，難於上青天。

    唐代大詩人李白，也有關於人世艱難的感慨，發而為《蜀道難》、《行路難》，都是文學名篇，流芳百世。我寫這篇小文，不但沒有流芳百世的奢求，相反，我希望它速朽，希望它能作為紀實的個人經歷，在不遠的將來有偶然讀到的人們發出一聲驚嘆：這世上竟然有過如此不合情理的事情。

    （六之六）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