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她
《遙遠的她》這首粵語歌真的很遙遠,發行於一九八六年,收錄於張學友第二張個人大碟,也是筆者小時候用零用錢,真金白銀節衣縮食省下來買的第四張黑膠碟。如今每首歌的歌詞依然記得,人生中初嘗的事物總是特別難忘。
《遙遠的她》由谷村新司作曲,潘源良填詞,內容是一對情侶,女的出國留學,男主角雖牽腸掛肚,但仍堅信“遙遠的她,彷彿借風聲跟我話,熱情若無變,哪管它滄桑變化”。音樂間奏後,劇情卻急轉直下:“但這天收到她爸爸的一封信,信裡面說血癌已帶走她”,一對情侶,由生離變成死別,廣東歌題材甚少觸及死亡,《遙遠的她》是其一。雖稍嫌刻意煽情,但論歌詞結構之巧妙,情感之真切,再配上張學生張力十足的演繹:“遙遠的她,不可以再歸家,我在夢裡卻始終只有她”,聞者心酸,不失為上世紀八十年代粵語歌佳作。
八十年代的流行文化,其實很多都過火煽情,現在重看港產片《英雄本色》、《阿郎的故事》等,皆是如此,誇張得離譜,但效果很良好,觀眾(那年代的)都很滿意,那作為創作者應該取悅大衆抑或照顧情理?真的看你從影評人抑或電影老闆的角度去看了。
說回《遙遠的她》,以藝術角度而言,未免不夠含蓄、過分直白,而且用“死亡”來賺人熱淚,其實是有點出“茅招”的。死別,永遠都比生離更令人感傷,但在商言商,此歌當然成功。四十年過去了,此歌仍留在樂迷心中,那就不只是成功,而是經典了。
最後一提,《遙遠的她》的女主角為何是死於血癌,而非腦癌或乳癌(兩者皆可協樂地入詞)?可能血癌沒那麼形象化,乳癌易讓人有不必要的聯想,所以詞人最後選擇了以“血癌”入詞。由此可見,在文藝創作中,怎麼死,死得有無美感都是一種技巧來的。
李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