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城半日遊

    上周末，大學時的舍友從上海來澳門旅行。她下榻於威尼斯人一間豪華客房內，也邀我同住。夜裡，我們坐在窗邊飲酒，各裹上一件浴袍取暖，一邊聊起多年前讀書時的往事，還有現在雙方的生活。窗外，遠方坐落着金光璀璨的娛樂場和購物中心，近處卻是一片廣闊的濕地，藏身於暗沉黑夜之中。我們便像是從一個遙遠的地方，在眺望着金色的澳門。

    我想起上一回見面，是在二〇一九年的十月。她於黃浦江邊租了一天民宿。當晚，我們也是坐在露台上，喝酒談天，遙望江對面浦東的繁華夜景——一晃便是五年。再過五年，或許又會再次遇上一個這樣的夜晚。

    白天，我帶她去了大三巴。周六，人聲鼎沸，新馬路擁擠不堪，大三巴街更是水洩不通。走到一半，行人駐足，觀望起街道兩旁手信店裡的葡撻與豬肉乾，隊伍便無法前進。原本數分鐘的路途，耗時有十分鐘之久，好不容易看到了大三巴的身影，不過在它腳下自拍一張，事情就此了結，就再耗費十分鐘，原路走出去——朋友感慨道，這派熱鬧光景，縱使是和上海外灘相比，也毫不遜色。

    對於賭場，她亦十分好奇，不過我們膽小，自然不會去下注、在賭桌上搏殺一番。經過葡京酒店時，我眼尖，瞟見一位三十來歲出頭的男子，背了一個空癟、骯髒的雙肩包，站在酒店外ATM機前，半個身體倚在上面，像是力氣都已被抽乾了。他對着屏幕，一臉的掙扎、茫然，最後下定決心，朝鍵盤輸入指令，屏幕上隨即出現字樣，大意是跨境取款需要收取手續費。也不過就這樣看了一眼，一則故事便如此這般地出現在了面前。快走幾步後，我低聲在朋友耳邊簡述了剛剛的那一幕，她聽了，多少有些唏噓——這大概也是一樁平日裡難得的賭城見聞吧。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