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的小神仙

    古人云：“莫道陰陽無報應，舉頭三尺有神明。”

    行走在澳門，這樣的感覺尤為明顯，就如頭頂上有一把隨時會落下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一般，各路神明都在俯視着你。因為這座小小的城，存在着無數宗教建築。這裏有各式宏偉典雅的教堂和氣象莊嚴、雕樑畫棟的寺廟。裏面供奉的是神仙界赫赫有名的各路“大神”：每次進入這些聖所，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助，心中頓生敬畏之情。

    但在澳門卻有一個特別的神祇讓人心生歡喜，那就是位列仙班最末尾的土地爺！其實，真要論哪個神仙道場在澳門最多，都比不過土地神，無論是在大街小巷還是在高樓大廈、甚至只是在一棵大樹下，都會有他的道場。土地神又稱土地公、土地爺，因為在道教諸神之中，土地神是排在最末尾的，就像現代社會的街道辦主任一樣，雖然官職很低，但密切聯繫群衆，反而為世人所熟知。所以，在澳門的每條街，每個商舖門前都能看到人們在供奉土地神，小到一個神龕、一尊香爐；大到一個祠堂、一間門房都能住下土地神，而土地神的形象也大都是和藹可親、慈眉善目的老爺爺形象。可以說，土地神是最似人的“神”。

    七月的一天清晨，我信步來到了澳門雀仔園福德祠，這裏古色古香，供奉着土地神，還沒有邁進祠堂，就嗅到了滿屋的香火氣息。因為來之前做過一些功課，知曉這間祠堂看似普通，其實年代久遠，早在一八八六年就建成，祠堂內高高懸掛着“福德正神”的字樣，旁邊擺放着肅靜迴避的大木牌。這樣的佈局很有趣，其參照了人間官府衙門的樣式，心想這是不是意味着土地爺在天是神，在地為官呢？我遇到了一位正在祭拜土地公的老婆婆，請教她為什麽要祭拜土地爺？她很耐心的給我講土地爺種種神通，概括起來就是能保一方家園風調雨順、驅邪避凶和造福鄉里，另外一名年輕的女子接話：“土地神不僅是地神，還是財神爺，要想事業興旺發達，就要拜土地爺！”看着香爐裏青煙裊裊升騰、衆人閉目低語祈禱，我想“禮多神不怪”，索性也入鄉隨俗，祭拜一番吧！老婆婆上完香，臨走前拉着我的手道：“每年農曆二月初二，為慶賀土地公賀誕，這裏會有精彩的神功戲和各種表演，到時候一定要來，說不定會遇到土地爺顯靈，那你就走好運了！”婆婆溫言細語暖人心，我也鄭重點頭答應，再回首看這土地公公的祠堂，彷彿也鍍上了一層神光，與先前大不相同，這大概就是心誠則靈吧！

    回首澳門幾百年光陰，這裏就有大大小小、星羅棋佈的土地廟、土地神龕庇佑着這座城市的民衆。不管時代如何變遷，異族的各路神仙們如何鬥法，源於中國文化的小小土地神，卻一直植根在澳門的每一塊土地和人心之中，讓澳門不僅是天主聖名之城，還成就了福德之鄉的美譽！

    王    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