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糗事錄 菲律賓篇
聽別人故事，如何的春風得意，也是人故事。看別人出糗，則不管事情大小，不管對方是老闆、老友還是老婆，嘴角都會不禁上揚。
請別誤會，我等並無幸災樂禍之意，不過是借這微妙的表情管理，悄悄鍛煉着口角提肌而已。
自二○○九年大學畢業，我便踏入博彩設備供應商的行業。起初，我只為澳門的各大賭場提供技術支援，而後職業轉型，我需要兼任技術及銷售的角色，我的職業舞台擴展至整個亞太區。從此，我成為了一名穿梭於各地的遊子，身不由己，卻也見證了無數風景。我見過凌晨三點依然繁華的東京；在塞班島細膩的海灘上漫步；也試過在新加坡因說中文而被嫌棄；更曾在寒夜的冷風中守候三小時，只因未曾料想悉尼機場午夜後會閉門謝客。
萬幸！主角的闖關升級之路總是循序漸進，由易及難。從第一站新加坡開始，我去過日本、澳洲、美國、韓國等地出差，每一趟公幹都是發現不足和提升自我的過程：我重修英語，學會自己計劃及預定行程中的一切所需，也在屢屢出糗後為薄薄的臉皮加上了補丁。在這些技能和臉皮厚度皆已升級之後，也是時候迎接那守關Boss了。果不其然，辦公室那位掌握薪資大權的“上帝”便派遣我前往菲律賓，挑戰新的地圖副本。
菲律賓與澳門的最大文化差異是什麼？
很不幸，菲國最明顯的特點不是天主教文化或南亞風情，而是貧窮。貧窮會衍生出各種治安問題和灰色的斂財現象。可能是海關巧立名目收取手續費，也可能是計程車司機各種防不勝防的小騙招。而我這種商務出差人士，最常接觸到的就是計程車司機。僅五天的行程，我就有幸得見他們好幾種不同的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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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住的酒店距離馬尼拉機場不超出十公里，計程車啟動後，司機非但不用計價器，反而亮出一份所謂的“官方收費表”，該表列出從機場到馬尼拉各區域的收費，表上標明的價格令人咋舌，即使是距離機場最近的地區，收費也竟高達八千披索（折合約一千五百澳門元）。那份缺乏官方印記的收費表顯然是司機自製的詐騙工具。但當時正值深夜時分，周遭又是一片陌生且荒涼的郊區，如果他詐騙失敗後把我扔在這裏的話，可能就不只是錢財上的損失了……所以我選擇了暫時的隱忍，先謀定而後動。如果真的無計可施的話，大不了乖乖付錢唄。
當計程車快到達酒店時，我看到了酒店大門前有持槍保安站崗，便決定啟動剛制定的第十七號方案：求救！
計程車剛停下來，我就馬上落車取回行李箱，然後一邊表示不可能接受那份“官方收費表”，一邊往後退，直至把半邊身子藏在保安的身後為止。如果保安冷漠地無視我，不管我這閑事的話，我就改為第二十號方案：破財擋災。幸好這次讓我遇上能驅趕老鼠的好貓，那保安只說了幾句菲律賓話，就把計程車司機趕走了，司機甚至沒有收取我任何車費。他這樣免費送我到酒店的“善舉”反而讓我不知所措，我原本就不是想逃單，只是要求收費合理而已。
菲國計程車司機讓人煩心的騙招可不只有一招虛假收費，還有：繞路。就算我在他面前打開了導航，司機也不會收斂，被質疑就說一堆菲律賓語，來胡混乘客。
在夜間時分，不停遊說獨自乘車的我去他介紹的好地方。甚至停在夜總會門前勸我下車看看。
或者在收費後，裝作沒有足夠現金找續，並催促我趕快下車。
你說，每次出門都要跟他們這樣那樣的見招拆招，怎麼可能不煩。所以我對菲國的印象真的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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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提及酒店入口有持槍保安站崗。其實不是站崗，而是安檢。安檢流程包括搜身、掃描乃至警犬搜查行李，起初我以為這只是深夜進入酒店的特殊待遇，後來才知這是馬尼拉公共場所的常態，無論是酒店、商場還是高級辦公樓，無一例外。嚴密的安保措施，雖讓我在酒店範圍內感到安心，卻也透露出酒店、高級商場外的城市治安的另一面。
到達馬尼拉不足一小時，我已經遇上計程車司機“智取”車費。又通過酒店安防反映出市區治安的潛在隱憂。此行的目的，悄然間從“完成工作”轉變為“平安回家”。
回想這次對於計程車詐騙的完美應對，確非初入職場時的我所能做到的。在公眾場合與司機周旋，不僅需要流利的外語，還需厚實的臉皮，這些都是過往的挫折所換來的寶貴成長。也幸虧我是澳門人，關於計程車司機“對遊客有另一套收費標準”的伎倆早有耳聞。若非這些因素，可能不單自己受騙，更會錯過旁觀他人出糗的機會了。
小馬是新入職準備接替我的新同事，我與他在菲律賓會合後，他對我抱怨說：“馬尼拉的計程車收費很貴，從機場到酒店竟規定要二百美元。”
“那種收費表是假的。”我隱約聞到了有人出糗的味道。
“怎麼可能！司機說是機場定的標準，還給我開了收據呢。”小馬顯然不信。
“恐怕那是手寫收據吧。你知不知道，你這趟車費相當於她（我指了指餐廳裡的女服務員）半個月的工資？”我試圖讓他清醒，更以我的“真實”經歷作為佐證。“其實我昨晚也遇上一樣詐騙手法，但我堅持要求按計程器收費，又把沙鍋大的拳頭在他面前晃了兩下，對方就乖乖服軟了。”
小馬在谷歌上確認了菲律賓人的平均收入才兩三千澳門元後，才接受自己被騙的事實。他試着辯解自己並非輕信之人（我不是笨蛋），指責那司機太過奸詐（是對方太壞了）。我雖表面上附和，但嘴角還是不自覺地上揚。在口角提肌和降肌的一陣反覆拉扯後，我忍住沒有選擇“落井下石”，只是提醒他的經費報銷有可能被質疑，甚至被拒。
其實在那次出差前，我已經提交了辭職信。小馬正是新入職接替我的人。他作為我的繼任者，本應珍惜我尚留在公司的這段過渡期，積極吸收我所能傳授的一切知識與經驗，而他卻選擇了分開行動，始終與我保持距離。我揣測，這或許是老闆挽留我未果後，對我有所不滿，進而在新員工面前散佈了我的負面資訊所致。
回首往昔，當我首次被派遣出差時，本以為能“抱緊上司大腿”，不料上司因宿醉誤機，讓我一人在新加坡獨自面對諸多困難。反觀小馬，難得遇上這麼平易近人、心胸廣寛、才德兼備的“好前任”，他卻白白浪費掉這麼重要的學習機會……
該次到馬尼拉出差的目的是參加一個展覽會，其間穿插着多場酒會及不計其數的私人酒局。儘管應酬中喝酒難以避免，但我個人對酒並無偏好，加之曾目睹前任上司因酗酒而被辭，我尤為注重在酒局中把握適度，適時抽身。我的撤退策略多樣：可以是裝作有預先安排的視訊會議、調整時差的需要，或是禮貌護送需提前離場的女士返回酒店……我指各自的酒店。然而，展會次日，小馬卻意外遲到，原因竟是他手機遺失了，推測可能遺落在昨晚的酒會或是歸途的計程車上。他對此並未顯得過於沮喪，反而以此為談資，與客戶間自嘲不已。
午後，見他手持蘋果平板工作，我好奇詢問：“這是你自己的平板嗎？”
“當然。”
“你知道蘋果系統的尋找功能嗎？”
“……？”
看到他迷糊的眼神，我直接用實際行動來結束這段沒營養的對話，一手拿着智能平板，一手拉着它不智慧的主人一起坐上了計程車。
“根據平板上顯示的手機定位追蹤，你的手機正在移動着，很可能還在昨晚那輛計程車上。”我解釋道，“至於為何小偷沒關機，我想是因為你的手機是最新型號，關機需同時按下電源鍵和音量鍵，他可能不清楚這一操作。”
舊款蘋果手機只需長按鎖機鍵就能關機。
我坐在計程車前排，拿着平板展示給司機看，要求他追上這個移動中的目標。司機眼中滿是不解，小馬想解釋這是一個“尋找iPhone的故事”，我就直接打斷他說：“追上這台車，給你奬金！”
要同時應對小馬和菲律賓計程車司機，我的耐性都快耗光了……
在接下來的追蹤過程中，飛車、漂移、闖紅燈等刺激場景都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漫長的堵車，在這場走走停停停走停……的追蹤過程中，我也慢遊了這座城市。酒店和商業區如散佈在海洋的豪華島嶼，而包圍住這些島嶼的便是由木板、鐵皮組成的住宅區。部分住宅區其實也可稱為貧民窟，我不想醜化、標籤別人的家園，但部分街道的味道真的很臭，臭到我不得不把車窗關上。
在一些特別擁擠或等候時間比較長的路口，會有一群小孩在兜售玉蘭花串。他們就是菲律賓兒童入學率上所缺失的那百分之十。老實說，不查資料我都不知入學率這個詞……
我問司機那玉蘭花串的價錢，他卻搖頭表示不能在不熟悉的路段招惹那些孩子們，怕他們會一擁而上。他說買花是幫不了他們的，當一個好人，也是很困難的。
沒想到我被我看不起的人教育了，但當時的注意力還是在那些孩子身上，並沒細想司機的話。
我們不斷刷新手機定位資訊，當發現定位顯示的距離已極為接近時便開始憑藉肉眼仔細甄別，試圖在茫茫車流中鎖定目標車輛。終於，當一輛計程車與手機定位同時在我們視線前方緩緩停下時，我們便迅速跟上並停在其後。
我讓小馬先下車去跟前車司機溝通，必要時就說要報警處理。我則一邊慢慢地把錢包取出，慢慢地支付了這程車資及答應的奬金，同時跟司機說希望他能等我們一下，如果能很快拿回手機的話，我們就坐他的車回酒店。
其實我根本不打算下車。我讓小馬去取回手機是因為我覺得作為普通同事來說，我已經做得足夠多了。下車跟對方接觸的風險，就由他自己承擔吧。而把司機留下來也是出於安全考慮，萬一小馬那邊談得不愉快，我們（
或我自己）也會有撤退的途徑。
幸運的是，前車司機非但沒有抗拒，還主動聯繫了夜班司機，後者在電話中承認手機就在後備箱，被他用毛巾包裹着。顯然，他是因為不懂關機而不敢貿然帶走這台手機。
小馬不僅幸運地找回了手機，更意外收穫了一段新奇而刺激的談資：上午他還與客戶朋友們自嘲於酒後遺失手機的囧事，晚上他已在酒會上繪聲繪色地講述起我們如何憑藉定位追蹤目標，以及如何用語言擊穿對方的心理防禦的驚險歷程。這故事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酒會中傳開，小馬憑此番經歷成為當晚酒會的話題焦點。我再次在感覺微醺時提早離場，臨走前，目光最後一次落在人群中的他，他正得意地展示着那部失而復得的手機。那一刻，我不禁暗自思忖，老闆新找來的接替者似乎太過輕浮了。難道市場上就找不到像我一樣勤勉敬業、精明能幹，又獨當一面、專業可靠、貌比彥祖的人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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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時輕別未覺珍，回眸一瞬已成塵。
未曾料到，那晚的匆匆一瞥，竟是我最後一次目睹小馬……的手機。那部愛出走的手機終究還是隨機選擇了新的歸宿，它值得被溫柔以待，被細心珍藏。此番離別，或許正是為了讓那個真正懂它、珍惜它的人更快地找到它。至於它二度“出逃”的經過，它那位醉意朦朧的前主人則是一無所知……
話說我得知他手機再次丟失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馬上帶小馬去菲律賓警察局報警。但看到他那副宿醉難受的樣子，我卻想起追尋手機時，那位司機的那句話。也想起我媽，那個為親友過分付出，慘變人肉提款機的爛好人。為不值得的人付出，或者是用錯誤的方法助人渡過面前難關，實則沒有解決根本問題的爛好人。明明見證過當一個“爛好人”的痛苦，還是敵不過DNA的影響，不自覺地把不屬於自己的責任主動放在肩上。那刻真的對自己很失望，被自己鄙視，就像是出糗被過去的自己看到了。手機失而復得，再得而復失，這一系列波折似乎讓小馬有所醒悟。接下來的兩天都不再參加展覽會的派對，展會結束後就直接返回房間，專注於撰寫他的工作彙報。不幸中的大幸的是，知曉他再次丟手機這一囧事的，唯有我這位即將離職的“準前任”。我笑着承諾，回到澳門後不會將此事洩露給其他同事，再過兩周，這段小插曲便會成為他的個人秘密。
我也遵守了承諾，沒有在老公司內傳播這段趣事，僅在新公司的同事和朋友間分享。
哦，現在把他的故事寫成文篇應該不算違背承諾吧……不管了。之前也把潘哥宿醉及錯過航班的故事寫在〈新加坡篇〉了。現在再獻祭一隻小馬為我的文章多添點內容，這就算是他在職場上交給我的學費吧！
談及潘哥，我那次出差到菲律賓時也收到他的邀約。他因新加坡之行的一連串出錯而被解僱後，在輾轉過數間同業公司後，又流傳出更多因酒失事的傳奇故事。然後他才發掘出自己在博彩仲介領域的非凡天賦。命運的轉折，讓他經人引薦來到菲律賓某貴賓廳工作。
當小馬洗心革面在酒店閉關時，我獨自赴約，跟潘哥在菲律賓共敘舊情。其實我們已經兩三年未見，我們談及舊老闆現況和討論菲律賓的工作環境，還吐槽了菲律賓食物是多麼的難吃。談話間，潘哥的手機突兀響起，接聽後，他神色驟變，那份緊張即便是我這個外人，也能清晰感受到。儘管我早已知曉博彩仲介行業的不穩定與高風險，但親眼目睹他如此失態，仍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他匆匆掛斷電話，向我致歉：“阿得，不好意思，公司保安部有急事召我回去，下次回澳門定請你喝酒補償。”
我暗自嘀咕，一個博彩仲介怎會被保安部緊急召喚？這大哥又闖甚麼禍了。難道是我命犯孤星，新同事破財，前同事遇災？
未等我開始胡思亂想，電話鈴聲再次劃破空氣，這次，僅僅是看到來電顯示，潘哥便已眉頭緊鎖。他迅速調整狀態，以專業的口吻接聽了電話：“鐘哥，什麼事？……我不忙，正和朋友吃日料呢，就是那家常去的……”邊說邊起身離開座位。約莫十多分鐘後，他返回時已結帳並叫好了網約車。
我入住的酒店正是他工作的賭場所在，我們決定同行返回。在餐廳門口等待之際，潘哥主動撥出一通電話，語氣堅決：“我跟客人說好了，你們不要再進房間，等他取回東西就好了。不是我回去取，我取甚麼，我們都不能再進去了……”此時，一輛白色七座商務車悄然停在路邊，車門自動開啟，我下意識地邁出步伐，卻被潘哥猛然拉住，硬生生拽回了餐廳。他面色凝重地說：“我約的是黑色小車，不是這輛。”
我們透過玻璃門審視着那輛白色車輛並揣測其意圖，是在等別人還是別有用心？那車竟就停在餐廳外紋絲不動，愈發顯得詭異。潘哥再次撥打電話，不僅報了餐廳地址，還特別強調需保安陪同前來。
此刻，我已經確定潘哥遇上不小的麻煩了。老實說，我在這個時候跟他分道揚鑣，各自返回酒店的話，他會生氣嗎？甚至說，他生不生氣的結果有我小命重要嗎？ 在考慮該如何不失禮地，獨自戰術性撤退時，我又想到白色車上的人已經目睹我們同行的一幕了。這問題就從“走不走”變成“能不能走”了。這不禁讓我感到深深的無奈，為何多年未見後的首次相聚，竟會讓我又一次捲入了他的麻煩之中……咦，我為甚麼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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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還可以打電話向同伴求助的，可是我的好同事把手機丟了……原來找回他的手機等於救我自己的小命啊！這支線任務的選擇還能影響後續劇情的嗎？怪不得宅男們常說人生是最爛的角色扮演遊戲。
不久，一輛印有酒店標誌的商務車駛來，一名酒店保安下車。我們迅速走出餐廳，直奔那輛車，潘哥不等車門關上就向司機喊道：“Go Go Go！”
隨着車輛啟動，我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自覺已暫時脫離險境。
至於潘哥回公司後可能遭遇的麻煩，似乎已與我無直接關聯。待心情稍定，我才開口詢問他究竟遭遇了什麼。
原來他有一位姓鐘的大客戶來了菲律賓，鐘先生並沒明確透露留菲多少天，潘哥初時僅為其預訂了為期七天的酒店住宿。然而，時至今日，鐘先生已連續三日未歸酒店，而原本的房間預訂也已到期了。很不巧的是，潘哥忘了替他續訂房間，或是聯繫他回來辦理退房手續。
更添波折的是，酒店內一位未遵循標準流程的客房服務人員進入了房間進行檢查。這一連串的巧合之下，這位員工意外發現了保險櫃中藏匿的一支黑色精鋼製手槍，十數枚子彈及一袋藥物。
這一意外發現，直接觸發了房務部及保安部的最高級警報。兩個部門還沒來得及分析責任（互相指責），便又遭遇了新的尷尬局面：鐘先生回來了。原本，最妥善的處理方式是請鐘先生取回私人物品後迅速離店，但問題在於，那位粗心的房務員在嘗試打開保險箱時重置了密碼，導致鐘先生本人無法再行開啟。
鐘先生本人在房間守着保險櫃，等待酒店員工上來用萬能密鑰打開保險。可是房務人員和保安部都不敢再進那房間，又不能將萬能密鑰告知客人。這光榮任務該落到誰到身上呢？此時他們想起了潘某人，正在怒火中燒的鐘先生也沒忘記這個小潘，所以剛才潘哥就連續收到他們的電話，鐘先生甚至派了一台車去接他，只是我們的小潘不好意思麻煩鐘先生的朋友才堅持自己（和我）坐公司的車回去而已……他絕對只是客氣，而不是不敢上車。
我聽完此事的因由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你這又不是十幾個客戶在手上忙不過來，就續房的事你都能忘，差那麼一點就把我連帶上了，原來命犯孤星的人是您啊……
當時在車上我本想要說些寬慰的話或給出建議，但我實在想不到任何適合當時的建議，更怕我一個餿主意就把潘哥送上天堂（或地府）。
回到酒店大堂之後，我們便各自散去。雖然心中對後續發展充滿好奇，但真的不敢再跟這事有甚麼關聯了。
直到返回澳門，我才發信息向潘哥表達了我的關切之情，並詢問他關於那起事件的後續發展。果不其然，他最終還是被推入了鐘先生的房間，他打開了保險櫃，一邊誠懇地道歉，一邊將鐘先生禮貌地送離了酒店。事後，他向我感慨道：“人離鄉賤……”
是啊，誰說不是呢。若能安分守己，家中靜好，哪來這麼多尷尬與波折？然而，是誰迫使他沉溺於酒精，連上班都帶着三分醉的。重要的事記不住，記住的事不願做，做錯事後又要借酒消愁……把一件糗事重覆十次，那還有誰能信任他？除了離鄉別井，似乎也別無他法。
而我和他不同，我是在向上爬的過程中，順着命運的指引，選擇了仿如遊子般漂泊四海的職業道路。我也曾犯錯出糗，但至少我不重覆犯錯。逐漸成長和原地踏步的人還是有明顯差別的。
異國他鄉，文化差異雖大，但科技的進步也為我們提供了更多便利。
以前試過錯過航班，被計程車司機諸般算計，也試過看不懂餐牌。現在能用手機網上值機，安排網約車和拍照翻譯外語，幾本上絕大多數問題都能輕鬆解決。從前出門一趟能弄出一堆糗事，現在出門就是坐飛機到另一個很熟悉的城市，與我們平常到珠海、中山的感覺差不多。
從前的糗事變成與朋友們分享趣事，能看到朋友們的口角提肌因我的糗事頻繁地運動，能看到家人因我的付出而過上想要的生活。這才我是最初選擇出發的動力。
一 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