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森的老薑本色

    ——談《無聲夜》

    都七十八歲了，在眾多限制下仍然接受新挑戰，值得讓人尊敬。吳宇森廿年後重返荷里活執導的《無聲夜》，儘管故事司空見慣，卻帶來史上罕見的動作默片，有風格、有俠義，也有柔情，全是其個人標籤。

    《無聲夜》是吳宇森大病後的新作，去年底在美國上映，票房仆直，連港澳也沒有正式公映，現時只在串流平台與觀眾見面。影片的低收，在於只有二千萬美元的低成本、沒有大卡士、幾乎零宣傳，但獲得行內賞識，他亦於今年初拍攝新版《喋血雙雄》。

    兒子被黑幫火拼中誤殺死的父親，也被槍傷了喉嚨而無法出聲，怒火之下計劃復仇。一個見慣見熟的復仇故事，捨棄對白，一切以影像敘事，這是吳宇森的最大挑戰，也證明自己駕馭影像的能力，凌駕於對白，回復純影像魅力，特別純粹，甚至有着向巴士達基頓、差利卓別靈等作品致敬的意味。

    從傷心無言、自我鍛煉、報仇雪恨，一切用表情、用動作說明。祖爾金納曼飾演的男主角，演技普通，局部情節亦難有說服力，但整體流暢、爽快、易明。主角在健身、練槍、尋敵中，一步一步地強化怒火。

    下半段的復仇戲，盡見吳宇森寶刀未老；飛車、槍戰、肉搏等皆拍出動感，爽朗痛快，長鏡頭的運用更表現出自我風格。男主角在結局槍戰中與黑人警員的惺惺相惜，明顯是《喋血雙雄》的變奏。壓軸在生死搏鬥中驟現對亡兒的思念，是對仇人注入憐憫還是怒不可遏？值得細味。

    從香港到荷里活，回流內地拍戲後與癌魔搏鬥，再重回荷里活，並以高齡導演姿態重拾他擅長的動作片，成為亞洲第一人。今次執導C級動作片，看得出掣肘大，但短小精悍，將《殺神John Wick》的故事拍出另一種風格，將自己擅長的類型玩出新意，所有怒火源於對兒子的愛，人物便被賦予鮮明感情，剛柔並重，保持導演老薑本色。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