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怪力亂神

    上周講我的外公四十出頭去世，葬在南京。後因修路，那片墓園要改成公路。政府在報上刊登啟事，請家屬去處理。但當時南京只有我三姨在，她是位聾啞人士，沒有看到啟事。當其他人知道此事時，墓早已不在了，連大致位置都已無從查找。

    舅舅在四川，外婆最後的日子在那裡度過，她最終葬在了廣元。是外公外婆的“合葬”墓——放了外公的衣服和抗美援朝擔任醫療隊時的布質胸牌。那是個衣冠塚。

    說來也怪，外公出事那日，母親和大姨放學去紫金山天文台玩。那日天氣晴好，但她倆走到門口時颳起一陣陰風，天色突然一暗，兩位初中生覺得一陣陰冷，都有不祥之感。第二天外公就去世了，冥冥中像是有些預兆。

    母親和大姨是雙胞胎。她們彼此間有很強的感應。比如母親去西安開刀做切除膽囊手術，事先未告之姐姐。但手術那日，遠在北京的大姨感覺到劇烈的腹痛。她馬上想到是妹妹有事了。

    而母親也曾有過一些奇妙的經歷。第一次去雍和宮，她一到廟門外就覺得這個地方曾來過很多次。她可以說出整個寺廟每個殿的情景，甚至最後那個大殿裡獨木二十六米彌勒佛，她都一早“見過”。

    母親和大姨都有些特別。表弟去柏林禪寺見了淨慧法師，大姨說：“你先別講，看我說的對不對。”然後一一說出寺廟外觀、師傅會客廳的擺設，甚至桌布的顏色。

    雖然，她那時還從未去過柏林禪寺。她說的每一樣都對。

    母親在上海時，曾夢見外公說沒錢用，很拮据。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上海買不到紙錢之類。唯有寫信給在澳門的父親，請他代燒了紙錢。

    子不語怪力亂神。虛偽若孔夫子怎能不知，敬畏鬼神與知曉因果善惡並無矛盾，怕只怕他別有用心。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