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實講”

    我的新同事Y是個非常可愛又耿直的女生，當那個四十多歲的上司在絮絮叨叨地對着另一女同事進行“說教”的時候，Y忍不住給我傳來訊息：“蒼天啊！可不可以讓他閉嘴！或者來個人給他解釋一下他的那句口頭禪不是這麼用來着。”

    我們上司的口頭禪是“好老實講”，與同事閒談或是對接工作時，都喜歡掛嘴邊，但經過我短暫時日的觀察，他好像只對比他“位低”的人如此。

    大約在七八年前，我遇過另一個有同種癖好的男上司，他們的特質是喜好聊天，說得直白點是喜歡說教或賣慘。像之前的上司會為了讓我相信公司經營的困難，每每要與我說“老實話”，起初因為我涉世未深，還一度以為這人挺真誠的，但時間久了，知道這類話頭的虛實，以及見識過他這般“坦誠相待”的真實面目，我便對所有“好老實講”後面的內容保持懷疑，或者直接當作廢話來聽。

    在我從小的認知裡頭，“老實”是個褒義的形容詞，它代表的是誠實與可靠，是實話，是互信，是開誠相見。但如今不只他們，很多人把它用來當作面具，掩飾自己的虛偽。

    不過話說回來，像現在的上司那樣，這一套還真只對年輕人、或是“位置上”比他低的人管用。因為富經驗者對這類“推心置腹”大多有着火眼金睛的識別，大家都懂“老實話”向來是難得的這個道理，倘若客客氣氣地敷衍幾句，還不至於顯得可惡，要把這個當成面具來表演，還演得生動逼真起來，這就噁心了。

    那些動輒喜歡“好老實講”卻沒一句真話的人啊，是不會輕易主動閉上自己嘴的，我們能做的是去識別他們的面具。也不知道是否巧合，這類人還最喜歡在傳信息的時候，“好老實講啊……（加上雙手合十的表情符號）”，可能這樣會讓他們顯得更虔誠吧。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