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小子   辣妹子   辣子

    從前，我是不敢吃辣的。

    中學時和朋友一起到拱北地下商場吃酸辣粉，我在老闆的再三勸告之下才把“清湯”轉為“微辣”，還加點了一支冰凍汽水傍身，即便如此，我還是吃得滿頭大汗，舌頭發麻，甚至辣出了眼淚。這件事至今仍被朋友們拿來取笑。

    後來，我到北方求學，北方的寒霜使我愛上了吃辣。麻辣香鍋麻辣燙，水煮肉片胡辣湯，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我漸漸能吃辣了，無怪乎人們常說吃辣是可以“練出來”的。微辣，小辣，中辣，更高階的辣度我還未解鎖，但我已馴服普通的辣椒和花椒，或者說我的舌頭和身體接納了它們帶來的痛感和麻痺，享受那種大汗淋漓的痛快之感。

    《學記》中說：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人不學，不知道；人不吃，不知味。吃辣正是這個道理。

    中醫把中藥分為五味屬性，辛、酸、甘、苦、鹹。我們生活中的辣椒，在北方某些方言中又叫“辣子”，屬於辛味，具有發散、行氣、行血的功用。川湘地區氣候濕冷、北方氣候嚴寒，適宜吃辛辣的食物來抵禦濕氣或寒氣。在辣椒傳入中國以前，若想增添辛辣的風味，會用到茱萸、芥末、花椒、胡椒、薑、蒜等作為調味料。明代萬曆年間，辣椒才經絲綢之路傳入中國。時至今日，辣椒已從宮廷的觀賞性植物，走進民間，更在國人的飯桌上佔據一席之地。現在不僅北方地區吃辣，“辣小子”、“辣妹子”更是遍及大江南北，冬日吃辣，夏天也吃辣。

    由“聞辣色變”到“無辣不歡”，我慢慢地在痛楚中找到昇華的味之美學。飯桌上越來越多“辣小子”和“辣妹子”，我們渴求在火辣的舌頭上找到自己匆忙生活的意義，痛並快樂着，隨着辣感而從身體流出的，除了汗水和淚水，還有生活中的百無聊賴。

    甘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