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妹妹……”

    無論是原版《日昇之屋》(The House of Rising Sun)，或者是《朝日樓》，都有一個轉折段落，就是歌唱者唱出類似“告訴我妹妹……”，讓妹妹不要像我一樣走上悲劇的人生道路。這令我想起了十多年前，曾經收到一份來自學生的採訪稿，她寫下了一位在北區的性工作者的故事：採訪稿中的女子，是一位母親，也曾是北方人家的女兒。她跟遠方的家人說自己到工廠打工，但後來成為單親媽媽。為了養活孩子，從事性行業。她想念自己的女兒，卻因為工作的關係，時常需要讓孩子寄宿在所謂“學校”的收容中心，無法帶在自己身邊。

    女性故事的演繹，往往讓敘事變得十分宏大。它是一棟房子、數個旅程、一個時代、血肉清晰的幾代人……

    《新活日常》裡的平山先生，是一個幾乎與社會絕緣的人，他過着自己的生活，不與親緣甚至社會責任聯繫。平山先生在電影的最後，和離家出走投靠他幾天的外甥女告別，像是歌曲中的警示：“誰來告訴我妹妹，如果成了這樣，人生就完蛋了。”“告訴我小妹，別做我做過的事。”電影中對平山先生生活呈現出的輕盈感，令人不解，但倘若結合他出發工作前聽的《日昇之屋》所言，當我們都是“把生命浪費在罪惡與痛苦中的人”，便能明白那種絕緣的決絕。當“告訴我妹妹”在最後被緩緩唱出，我們就能知道這樣的“生活選擇”怎麼可能沒有牽掛。

    我喜歡聽歌。無論是平山先生的生活、當年那位採訪者筆下寫的小房間，又或是在這氛圍下前進的城市，從電影中The Animals的歌聲，Nina Simone、Bob Bylan、 石川小百合……他們的歌聲，就是這房子的出口。

    （朝日樓 · 五）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