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莫言的趣事與非趣事

    賈平凹自述，當年在西安火車站舉了個上書“莫言”的大牌子接莫言，在場的人見之無不噤聲。莫言的原名是管謨業。謨字拆開就是莫言。正如查良鏞的鏞字拆開就是金庸。莫言二字顯然有“訥於言”的寓意，與錢鍾書的字“默存”，含義相近。莫言曾來澳門，聽其言談，確實不善言辭  。

    現實中的莫言雖然談吐不暢，文字世界裡的莫言卻是千言萬語。當真是筆墨濃時，一發不可收拾。在二○一二年獲諾貝爾文學獎前，他已出版了《紅高粱家族》等長篇小說九部、《透明的紅蘿蔔》等中篇小說二十餘篇、《白狗鞦韆架》等短篇小說八十多篇，創造力、爆發力着實驚人。

    莫言出生於山東高密，當過農民，也當過軍人。他從一九八一年開始創作，同年六月在一家不出名的小雜誌上發表了短篇小說《春夜雨霏霏》。這篇小說很短，文筆略顯稚嫩，內容是一個叫蘭蘭的媳婦在飄灑着霏霏春雨的晚上寫給駐守在無名小島上的丈夫的一封書信。

    莫言的小說，偏好以色彩命名。對色彩的敏感與出色表現力，是其小說藝術的一大亮點。讀其《透明的紅蘿蔔》，看到一個擱在鐵砧上的紅蘿蔔，居然會在他的筆下幻化出如此靈動、如此優美的意象，讓人不能不讚歎他對色彩的敏感與出色表現力。張藝謀的電影藝術也有此特點，所以他喜歡莫言。

    在《紅高粱家族》卷首的題記中，莫言說：“我願扒出我的被醬油醃透了的心，切碎，放在三個碗裡，擺在高粱地裡。”

    莫言的意思是說，現代商業社會的功利、虛文與機巧，已經把他的淳樸本心和強悍血性給污染了、淹沒了，所以他才要召喚那些在通紅的高粱地裡敢愛敢恨、敢做敢當的祖先的魂靈。莫言的最大價值在於他所創造的那個元氣淋漓的紅高粱世界，它讓現代人看到了自己的虛偽、孱弱和不肖。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