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屙平等  文明推進

    ——談《小菊的世界》

    以屎比喻低下階層，以文字代表未來人生，日本片《小菊的世界》刻劃出江戶沒落時代的貧困與歧視，充滿了庶民寫實感。

    《小菊的世界》榮獲去年日本電影旬報十大電影之首，來頭強勁，並且無動作無噱頭，是文藝化的古代“屎片”。由頭到尾充斥糞便，還用特寫鏡頭，好在影片採取黑白色調，減弱嘔心程度。池松壯亮與寬一郎在片中的工作是倒夜香，用錢買別人的糞便，載到農田後賣給農民施肥。夜香有價，生命低賤，兩人周身臭，被人排斥，更被武士欺壓，仿如地底泥。人與糞之別，在於人比糞更賤，充滿諷刺筆觸。

    片中一個主場景是低下階層的殘破群屋，因為大雨，屎渠倒灌，臭氣衝天，人人掩鼻又忍屎，活現出貧窮的苦楚。這部分讓人想起黑澤明的《深淵》，也是爛衫窮人的群戲，同具社會關懷的寫實筆觸。總覺得本片或多或少向《深淵》致意，整體結構、半悲半喜的格局、畫面質感皆相似。

    柏林影后黑木華飾演小菊，成長於沒落武士家庭，父親被武士尋仇殺死，她亦重傷而失聲。但她充滿積極精神與美好人性，主動追求寬一郎。由於她懂得文字，在寺廟學校教書、在苦難中漸漸去愛，仿如在又窮又屎的世界中展現珍珠般的明亮人性，出於污泥而不染。最後一幕，她向學生教授“世界”二字，寺廟住持說出“甚麼是世界”，這收筆飽含改革、走向新時代的意味，也就是以知識、文字來推進文明，意義深遠。

    整體從生與死、食與屙、食物到糞便，也就是大自然的循環。武士與窮民一樣要食要屙，眾生本是平等，只是人性使之分化。然而本片對時代的變遷、階層的矛盾皆輕描淡寫，保持社會關懷的角度，重點是貧困階層的吵鬧與扶持，牽引眾人的處境與人性。只是戲劇性較淡，少了人物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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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