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與菊

    疫虐三年，閉門不出，助老伴養了一陽台花木，三角梅、紫藤、栀子花、月季、百香果、桂花等十多種。雖遮不住陽，但平添了諸多色彩與花香，置身其間，神似百花仙子，心頭之煩悶，便也煙消雲散。

    有朋友見之，驚異不已，問，老大哥也喜歡花啊？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囁嚅半天，找不出一個準確答題。

    花誰不喜歡？但用“喜歡”形容我對花的態度，總覺得不是那麼恰如其分。我一輩子沒養過花，都是隨夫人所好，附庸風雅罷了。若要我自個養，實在沒那個興趣，也沒那份閑心與投入。唯有一份賞花之心境，也不是凡花就欣賞，牡丹花美得放肆、顯擺，給人大富大貴之衝擊，說心裏話，我就不喜歡。百花面前，捫心自問：你最心儀什麼花兒？我會衝口而出：梅花與菊花。因梅身孕春色，一如毛澤東詩詞所讚：“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梅添香白雪，傲骨於凜冽之中。而菊花淡如秋風，恰似黃巢所歌：“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菊伴落金蝶，孤立於“百花殺”之外。

    梅與菊不爭艷群芳，一個懷春，當前鋒；一個迎秋，做殿後。不爭寵，不獻媚，只留香滿界。

    曾    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