髪型屋

    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珠海拱北的菜市場載滿了我的美好回憶。說是美好，只是現在回望過去才發覺。那時候還小，對於生活的日常並沒有多少感觸。

    小時候跟母親到那市場買菜後便回家，快去也快回，沒有機會在周圍蹓躂。後來上了高中，在市場的不遠處，開設了大大小小的商場，而商場附近的小巷又開了不少吃酸辣粉和雲吞湯的小店，是當時不少年輕人逛街的好去處。

    記得在高二那年，第一次跟幾個同學去市場。當時自恃熟門熟路，便自告奮勇，當起嚮導。第一站還帶他們去髪型屋。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哪間髪型屋好，但當同學問起，尤其是幾個女同學，我便不懂裝懂。市場外圍剛好有幾間髮型屋，看見其中一間攤着幾個衣着稍為前衛的洗髮姐姐，便帶着同學走進去。店裡的金髪小哥隨即熱情招待：“哥仔幾位啊？洗頭還是剪髪？”

    我們各自選了要做的項目便安坐下來。洗髪姐姐拿起一大樽不知名的洗髪水，倒到頭上，一邊搓洗一邊加水，很快便在我們的頭髮上打起了豐富的泡沫。姐姐應該是刻意留長指甲，方便給客人洗髮時抓頭皮。洗髪是個漫長的過程，搓洗了一遍，她會抹去多餘的泡沫，然後再重新加上洗髮水來洗第二遍。有時候洗得起勁，指甲在頭皮來回抓，感覺頭皮都快要被抓破，然而姐姐還會細心地問：“夠不夠力？還癢嗎？”這我才敢小聲地說想要輕力點。

    物轉星移，二十幾年過去了，那裡現在只剩下一兩間髮型屋仍堅持營業。昔日的姐姐仍在，只是我不能再叫她姐姐，要改口叫靚姐。她們衣着仍像當年，現在看起來，那些年的前衛已轉變為熟悉。我坐了下來，跟靚姐說，先洗頭，便閉起眼睛，時間又回到當年那青澀少年帶着一群同學走進來的時候。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