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跨越千年的石刻國寶

    初秋時節，筆者來到“十三朝帝都”西安，開啟探古尋幽之旅。第一站到訪有“中國現存最早博物館”之稱的西安碑林博物館。該館位於古色古香的孔廟舊址，歷經九百餘年滄桑歲月，現今收藏有碑石、墓誌、造像等珍貴文物四千餘件，藏品時間跨度長達兩千餘年，被譽為“石刻淵藪，翰墨津梁”，一九六一年由國務院列為全國第一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徜徉其間，仔細辨析遠古大秦之印記，靜心聆聽碑石時代之絕唱，悉心觀賞漢唐雕塑之史詩，令人產生一種時空穿越的迷醉而流連忘返。參觀期間，筆者在碑林博物館內設書店購得一本有趣且實用的碑林入門讀物《藏在碑林裡的國寶》，特向讀者諸君推薦與分享。

    全書依朝代更迭時間線及藏品類別，分上、中、下三個篇章編排，介紹館藏十九件（組）國寶級文物及六件國家一級文物。“上篇”包括：公元前二一九年李斯撰文，並以小篆書寫頌揚秦始皇功德的〈嶧山碑〉（宋摹本）；漢光和六年（一八三年）蔡邕主持書寫的〈熹平石經〉；漢中平二年（一八五年）所立隸書〈曹全碑〉；前秦符堅建元四年（三六八年）所立〈廣武將軍碑〉；刻於魏太和十二年（四八八年）楷書〈暉福寺碑〉；唐貞觀四年（六三〇年）所刻虞世南書〈孔子廟堂碑〉；唐貞觀十年至十二年（六三六至六三八年）歐陽詢書〈皇甫誕碑〉；刻於唐建中二年（七八一年）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內容記載貞觀年間傳入中國的基督教聶斯脫里派的教規、教義及其後一百四十多年在中土流傳情況，其中多處刊刻古敘利亞文，成為“世界四大名碑”之一。

    “中篇”內含：唐咸亨三年（六七二年）所刻〈懷仁集王羲之書聖教序〉，係唐太宗李世民為高僧玄奘翻譯的佛經所作之序，並集王羲之書帖之字而成；有“碑林第一碑”之稱的唐天寶四年（七四五年）所立〈石台孝經〉四面碑，由唐玄宗李隆基作序、註解並以隸書親寫，太子李亨（即後來繼位的唐肅宗）篆額；唐天寶十一年（七五二年）顏真卿書〈多寶塔碑〉，為顏體書法開宗立派之作；唐大曆十四年（七七九年）顏真卿為其曾祖父撰書刻立的〈顏勤禮碑〉；唐乾元二年（七五九年）張旭以狂草所書之〈斷千字文〉；唐開成元年（八三六年）所立柳公權中楷正書〈回元觀鐘樓銘〉；唐開成二年（八三七年）刻成的〈開成石經〉，以一百十四塊碑石刊刻儒家十二經，字數達六十五萬之巨；唐會昌元年（八四一年）所立柳公權書寫之〈玄秘塔碑〉。

    “下篇”則有：刻有最後一個匈奴單于年號的〈大夏石馬〉；葬於唐貞觀五年（六三一年）的〈李壽墓門、龜形墓誌和石槨〉；雕刻於唐貞觀九年（六三五年）的〈獻陵石犀〉；一千四百多年前的青石浮雕〈昭陵六駿〉；鑄於唐景雲二年（七一一年）的〈景雲銅鐘〉，鐘身正面有一段駢文體銘文，由唐睿宗李旦親自撰文並書寫，是其罕見之傳世字跡；唐玄宗詔令建老君廟並以玉石雕刻的〈老君像〉。

    本書作者陳根遠是西安碑林博物館資深研究員，主要從事古代銘刻文物鑒定與研究，已出版相關專著二十餘種；另一作者楊燁為西安碑林博物館〇〇一號“金牌”講解員，從業逾二十年，被譽為“碑林的百科全書”。兩位作者均長期浸淫於探索研究碑林國寶的環境中，深諳每件文物的“前世今生”，他們在書中將石刻緣由、文物流轉、藝術價值等相關故事，以流暢的文字、詼諧的表述向讀者娓娓道來，每每讀到精彩且傳神之處，總能令人會心一笑，使文物書籍的閱讀亦可變得輕鬆愉悅。全書配圖一百三十餘幅，圖文並茂，其中不少是難得一見的碑林歷史照片。每一節文字末尾均印有二維碼，用手機掃碼即可收聽兩位作者親自講述相關文物的原聲音頻，猶如聆聽專家現場講解，體驗感十足。

    展開本書折疊而成的封面，一幅“碑林尋寶圖”呈現眼前。圖中描繪碑林相關展室之平面圖，並清晰標示書中所述各藏品之位置，方便讀者“按圖索驥”安排參觀路線。書後附錄〈全國知名碑石景點導覽表〉，匯總列出包括西安碑林在內的十三處景點之名稱、地理位置、文化價值及特色、代表性作品等內容，讀者亦可據此作延伸閱讀。書中還特意夾附一枚印有“朕略萌”三字之書籤，係由〈石台孝經〉集字而成，以此增加歷史文物對年輕讀者的親和力和吸引力。

    本書恰似碑林博物館的導覽，無論對讀者事先“做功課”，抑或事後“溫故知新”，均大有裨益。對於文物、書法、石刻、石雕藝術愛好者而言，亦是一本不錯的參考書籍。自首次出版至今年六月，該書已添印六次，其受歡迎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司徒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