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貴的創作角度
——談《花月殺手》(下)
馬田史高西斯今次執導《花月殺手》,豐富精細、紮實有力。從一開始的人物性格、故事推進、案件偵查、感情愛恨等,到最後通通手起刀落,一兩個鏡頭、一兩句說話已見其用。狄卡比奧被迪尼路懲罰,一群白人的出現,約兩、三分鐘的篇幅,盡見整個白人犯罪集團的恐怖,力量精準到位;一個爆炸後屍體頭顱後部裂開掉下的畫面,觸目驚心,冷酷無情的程度達至高峰。
二百分鐘的篇幅,有足夠空間鋪排眾多人物、不同案件,反映循環不息、毫無道德的殺人陰謀,逐漸形成一種時間跨度大、多人受牽連的犯罪文化,讓觀眾在沉浸故事中深刻感受連線不斷的罪惡,一種埋藏在生活裡的罪惡,不易被察覺,甚至殺了人也被斷定為無頭公案,沒有真相。
影片結合黑白片段,強化歷史感之餘,更讓人正視過往的黑歷史;只有正視歷史,才能引以為鑑。全片最意料不到,是結尾一個離謀殺事件後十年的劇院舞台,上演着廣播節目,主持人說出奧塞奇人被謀殺,也說出女主角死訊。這節目真有其事,由FBI主導,目的是宣傳自己功績,但忽視受害者的痛苦。影片如此編排,說明這段慘痛歷史已變成舞台表演,一切過眼雲煙,正如迪尼路在片中一句“最終大家都會忘記”,發人深省。更意外是史高西斯走上台唸讀女主角的訃文,從作者角度同情族人,達到反省作用,構成最寶貴的創作角度。
全片深沉悲哀,因此少了導演過往的快速推移鏡頭,多是典型運鏡,並透過大量特寫來折射出人物的無奈。迪卡比奧的演技又邁進一大步,迪尼路依舊爐火純青,在特寫鏡頭下通通表現出逼人演技,一個懦弱一個狡猾,皆表露無遺。全片最可觀鏡頭在於一場火災戲,讓人想起泰倫斯馬力的經典《夢斷天涯》,而本更透過玻璃拍攝,產生出油畫般視效,很有美感之餘,亦代入主角的視線,審視罪惡。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