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涇渭    皮裏春秋

    《幼學瓊林》說：“為學已大成，曰誕登道岸。”何謂“大成”？用今天的標準，大概是博士、院士之類。不過，我國古代之所謂博士，是指博通今古之人。《戰國策 · 趙策三》：“鄭同北見趙王，趙王曰：‘子南方之博士也。’”博士又是古代的官名，六國時有博士，秦因之，諸子、詩賦、術數、方伎皆立博士。雖然，博士是博古通今之人，似乎是官銜多於學位。越南人雖然也有博士這種學位，但古老的叫法稱之為“秀才”，是則“秀才”乃正式的學位。

    誕登道岸的“誕登”，其實是“登上”的意思。誕，是一個助語詞而已。明陳汝元《金蓮記 · 湖賞》：“妾身擬入空門，頓把紅妝淨洗。師父誕登覺岸，還須寶筏相招。”

    至於“道岸”，是佛教語。菩提岸，徹悟的境界。有謂“道岸先登，天街思陟”。俗傳菩提善岸，即儒家所謂的道岸。一個學至徹悟境界的學者真不簡單，他“為學已大成”，誕登道岸矣。

    《幼》說：“淄澠之滋味可辨；涇渭之清濁當分。”一看這些水旁的字，估計是河流。雖不中，亦不遠矣。淄澠是淄水和澠水的並稱，皆在今山東省，相傳二水味各不同，混合之則難以辨別，不過孔子說：“淄澠之合者，易牙嘗而知之。”除了易牙之外，相信寫《茶經》的陸羽也能辨。值得注意的是：“澠”，音勉，水名澠池，在今河南省洛水之北；不過於淄澠的“澠”，卻讀作“繩”。

    淄澠之滋味可辨，既然如此，則涇渭之清濁當分。常聽人說：“楚河漢界，涇渭分明。”涇、渭分別是兩水。《詩 · 邶風 · 谷風》：“涇以渭濁，湜湜其沚。”意謂涇渭相入而清濁異。古人謂涇濁渭清，實為涇清渭濁。“涇渭”一詞常用以喻人品的優劣清濁和事物的真偽是非。所謂：“胸中自有涇渭，皮裏自具《春秋》。”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