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玲玉和小鯨魚之間

    小鯨魚死了。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看關錦鵬的電影《阮玲玉》，已忘記看過這部電影多少次了，因為要寫書稿的關係，又再看一遍，感受比以前要深。

    鯨魚七月中在西貢出現。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記掛着鯨魚的事。雖然我對鯨魚的生態並不認識，但卻和朋友經常“研究”拯救牠的方法。透過天馬行空的想像，彷彿鯨魚就可以得救了。每天依賴着新聞報道，隔着屏幕目測，覺得鯨魚看來還好，便放心了。明知這麼多人出海觀看鯨魚，隱約感到遲早會出什麼亂子，但還是隔着屏幕幻想拯救鯨魚的方法，同一時間繼續看《阮玲玉》。

    現在回想起來，鯨魚和阮玲玉的死亡竟然驚人地相似。阮玲玉（一九一○—— 一九三五）是三十年代上海著名的電影明星。按照關錦鵬在電影中的詮釋，阮玲玉的死和她的感情問題有關。阮玲玉和她的男友張達民分手後，對方狀告阮玲玉和她的現任男友唐季珊通姦。阮玲玉因為受不了輿論的壓力，在開庭前選擇自殺結束短短的一生。阮玲玉表面看來是自殺的；然而，她身邊的人和那些整天守在她門外看戲的記者們，沒有一個是清白的。至於電影公司的同事，雖然沒有對阮玲玉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但眼看着她被欺凌，卻像沒事一般，很難說他們是無辜的。

    鯨魚死後網上有很多圖片，不知是否有改圖，其中一幅特別震撼，小鯨魚被一群漁船及遊艇團團圍着，動彈不得。更多圖片是展示那些觀看鯨魚的人，和小鯨魚近距離的“合照”。我們當然只看到水面的部分，水底下船的車葉有沒有傷害到鯨魚，大概只有天知道了。小鯨魚同樣是被欺凌至死的。

    在阮玲玉和小鯨魚之間，被欺凌至

    死的還大有人在，天知道。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