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父親
某個下午,我乘南方航空去上海浦東,雖然坐的是頭等艙,但心情卻沒有“頭等”的好。機艙很安靜,安靜得只聽見機身擦過風雲的呼呼聲。我陷入沉思,想起清晨夢見父親的模樣——他面對着我,不說話,愁眉苦臉,雙手托着腮。被夢驚醒的我,冒出一身冷汗。
“父親這次病得不輕了,我得趕緊回到他身邊。”一邊想着,一邊趕緊打電話向上司告假,然後直奔機場。“只有頭等艙”。售票小姐的回答,讓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越快越好,只要能見到父親”。買好機票時,小弟給我電話說,父親在上海醫院的檢查還要繼續,之前的檢查要等兩天後才能出報告。
當得知父親與小弟在浦東二號航站樓到達廳等我時,我正期待着見父親,卻只見小弟一人來到接機大廳。我焦急地問小弟,“父親呢?”小弟指着後面的不遠處告訴我,“父親怕你出來早,讓我加快腳步。”我轉過頭,不遠處,父親正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慢移動腳步,帶着一絲痛苦的微笑向我走來。
小弟接過我的行李後,我緊緊擁抱父親,好像回到小時候那樣。我輕拍父親的肩說:“一定要有信心,聽醫生的話,戰勝病魔,一切都會好起來。”父親眼含淚花,點着頭,卻說不出話來。小弟說,“父親失聲了。”
小弟還告訴我,“父親的病來得快,恐怕是病得不輕,所以才從地方醫院轉到上海大醫院做檢查。”帶着父親看病如同與時間賽跑,我們在等檢查報告的這兩天要回一趟老家。於是連夜起程,上了擁堵的上海外環高架路,再向G50高速公路前進。
江南的春天,油菜花正黃燦燦地張開雙手,一片生機盎然。我沒有心情欣賞春天的美好,只在家小休一天,我們又帶着父親去上海大醫院。
雖然是春天,但風仍帶着絲絲寒意,我的心也是“涼浸浸”的。父親知道我的假期就快結束,催促我趕緊返回工作崗位。望着閘北區那座擁有現代化高樓的大醫院,望着眼前瘦弱無力的父親,我強忍着眼淚,再次擁抱父親。
望着小弟扶持父親轉身離開的背影,我想起他為了兒女,總是不捨得吃穿,一生艱辛勞作,現在卻病了……
擁抱是無聲的語言,給人以力量,以信心。在我信守那份擁抱父親的力量時,我告訴自己,從今往後,每次回到父親身邊,都要擁抱父親,珍惜親情。
父親時好時壞的病情持續了幾個月,每次回到父親身邊,我都第一時間擁抱他。
南青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