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賭神

    清乾隆年代的一位名作家袁枚，寫過一本書曰《子不語》。子，是指孔子。難道孔子是個啞巴？非也，孔子不談論的事，見於《論語 · 述而》，這篇章有這樣的一句話，正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不講這些，故曰“子不語”，袁枚他就要講。其實講怪、力、亂、神的又豈只袁枚，康熙年代的蒲松齡《聊齋誌異》就大講特講。蓋“異”者，怪異之物也，易言之就是鬼神，當然包括“怪、異、亂、神”。

    究竟世間有沒有鬼？儘管有些人言之鑿鑿，煞有介事，說得活形活現。若問我，只能回答：“不知。”這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原因是：“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禮記 · 

    祭義》就作如是說。然而我沒有死的經驗，無可奉告；要是真的死了，人鬼殊途，焉能奉告？

    有別於鬼的是神，如果說鬼是醜惡的，那麼神便是善良的、美好的。古時百姓對賢明的地方長官尊稱為神父。《後漢書 · 鮑德傳》：“（鮑德）累官為南陽太守，時歲多災荒，唯南陽豐穰，吏人愛悅，稱為‘神父’。”不過西方對天主教、東正教一般神職人員也稱神父。至於神仙，是有超凡力量的。

    不過有時神鬼會合一的，常聽說：“神是他，鬼也是他。”所以說“神鬼莫測”，正是這原因。講到手法的精巧，有曰鬼斧神工，則其技之巧，神鬼不分伯仲。其實還不只神鬼，總的來說，“牛鬼蛇神”都是一族。

    日前有人來到賭城，談及“賭神”的趣事。本來賭是不能稱“神”的，因為正邪有別。不過說的“神”是指神乎其技，逢賭必贏。這樣的“賭神”只有電影故事有之，至於“賭鬼”多的是。神與鬼最大分別只有在賭場中分辨得出來。其實毋須分辨，因為根本沒有“賭神”。只有“賭鬼”，是“爛賭鬼”。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