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狂飆》說詩
詩性敘事只能是微敘事或隱性敘事。文學史上的史詩都不是好詩,其歷史價值大於文學價值。現在好多小說家包括莫言、梁曉聲都想偷懶寫詩。當代詩壇貌似出現了“小說詩”這一類型,基本都是失敗之作,莫言的《餃子歌》獲長詩獎更是幾近醜聞。詩有別才,小說大腕、大學教授未必能寫出好詩。
大多敘事詩沒法看,用《狂飆》徐江的話說,這些詩囉哩八嗦的。當小說看,無張力,當詩歌看,無靈性。
現代詩不像舊詩,在格調上有明確標準,但也不是沒有標準,比如氣息,內在節奏,反諷與張力結構,尤其是突破線性思維、常規邏輯的靈性。但要統一就難了,所以眼看着那些囉哩八嗦的敘事詩、口語詩摻水,得大獎,也沒轍。
詩化小說很多的,基本看不下去。小說還得有生活的實感。《尤利西斯》是敘事實驗,大家只敢說好,但看完的沒幾人。卡夫卡的《變形記》很好,《城堡》就太飄。再先鋒的小說理論家,也無法否定《金瓶梅》、《紅樓夢》、魯迅的《阿Q正傳》、《在酒樓上》是好小說。
我的看法很簡單,不耐煩、不擅長講故事(當然可以虛化、內化)的人,就不要去寫小說,非小說、反小說、後現代小說這些名目,如果偏離了小說的敘事本質,就和馬保國的閃電五連鞭,都是唬人的玩意。
文體自覺是必須的。不會素描就玩抽象畫,是當代文壇和藝術界的通病。莫言為什麼敢秀他的新舊歪詩?說明他缺乏文體自覺。
南非小說家庫切的各種嘗試最終還是要服務於講好一個故事,否則不成其為小說。先鋒敘事與實驗小說的最大貢獻是,出乎敘事之外,呈現了敘事的建構性實質,也即是以建構——解構作為敘事邏輯,這是基於對可靠性、確定性及線性發展的懷疑,背後是後現代哲學。新詩寫作也應有對情感及抒情的建構性實質的清醒認識。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