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    蘿

    “一棵綠蘿七個鬼。”

    每當為辦公室鐵櫃上的綠蘿澆水時，我總不由想起這樣一句充滿了趣致的民間俗語，會心一笑。然後，分外思念遠在北京城的摯友——L君。

    L君是陝北大漢，體型魁梧，濃眉大眼，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寫滿了精忠報國的凜然正氣，像極了西安歷史博物館裡的秦兵馬俑。十餘年前，L君來澳門短期工作，與我偶遇相識，彼此意氣相投、相見恨晚，遂常在我蟄居的小屋裡把盞言歡，暢談家事國事天下事，品評白酒洋酒葡萄酒，不知今夕何夕，東方之既白。

    半年後L君離澳返京，臨別之際，把他從三盞燈買回來的一盆綠蘿送給我：“留點念想！友誼長青！”

    我很驚詫：“你這個北方漢子，也養花的呀？”L君神秘一笑：“人不可以貌相嘛！‘一棵綠蘿七個鬼’，這話是三盞燈花店老闆說的哦！”我收下綠蘿，放聲大笑，與L君依依握別。

    這盆小小的綠蘿，從此便定居在我辦公室的鐵櫃頂上，每天不知疲倦地瘋長。起初，只有十餘厘米高，數月後竟“蹭蹭蹭”地抽出幾條數米長的青藤，從櫃頂垂下來，把了無趣味的大鐵櫃變成一堵生機勃勃的綠牆。時光荏苒，一晃已十餘年。綠蘿，依舊頑強生長。我與L君雖罕有見面，卻是“海外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時不時通過電話微信交流思想、快意人生。正應了當年澳門惜別時的願景——友誼長青！

    今年元旦前後，由於疫情肆虐，我已兩周沒回辦公室了。推門進屋，一抹清新的綠色映眼而來，格外鮮亮，格外親切。我的綠蘿，它一如往常，雲淡風輕地端坐在鐵櫃上，似乎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再回來。遂掏出手機，拍一張照，發給L君。又在照片後留言：一棵綠蘿七個鬼，二友情誼萬年青。

    南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