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貶譭譽且説狗

    日前説過明謝肇淛《五雜俎 · 天部二》：“歲後八日：一雞，二豬，三羊，四狗……”今日年初四正是狗生日。其實世上任何生物，包括動植物都有生命，照理應是萬物平等，只不過是弱肉強食而已。今天不是説這話題，而是狗日談狗。

    《三字經》説：“馬牛羊，雞犬豕。”其中的犬就是狗。為甚麼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接觸到的、寵養的都曰狗，而《三字經》寫出來不是“雞狗豕”，而是“雞犬豕”？原來狗和犬，雖大同，卻有小異，《爾雅 · 釋畜》：“未成豪，狗。”郝懿行義疏：“狗，犬通名，若對文則大者名犬，小者名狗。”陶淵明《歸園田居》詩：“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巔。”可以想見，一般家庭養的都是狗，很少畜養像藏獒這樣的龐然大物。

    關於狗的事跡行徑，可以説是褒貶参半，譭譽有之。三國吳時，襄陽紀南人李信純醉卧城外草中，適獵者縱火，火順風而至。其愛犬曰黑龍者，於溪中濕身，周圍灑李卧處，遂免大難；而犬以往返困乏致斃。李醒乃悟，為之慟哭。太守聞而憫之，具棺椁衣衾以葬。後紀南有義犬冢，高十餘丈。

    晉陵機所治之犬名黃耳，甚愛之。旣而羈寓京師，久無家問，笑語犬曰：“我家絕無家信，汝能齎書取消息不？”犬搖尾作聲，機乃為書以竹筩盛之而繫其頸，犬尋路南走，遂至其家，得報還洛。

    至於貶的多矣，詈詞中有“狗才”，也作狗材者，卑劣之徒也；又如狗爪子，猶狗腿子。鄒韜奮《萍踪寄語》六十：“他雖還是黑人，實際上已脫離了他所屬的民族的大衆，做了帝國主義的狗爪子。”茅盾《子夜》七：“哼！他媽的實力！不過狗仗官勢！”這些對狗來説都是貶的。

    不過，最無稽的是説“狗口裏生不出象牙”。這是理所當然。就算説這句話的人，他自己也沒法子長出象牙。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