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狐論虎又說貓

    漢應劭《風俗通 · 祀典 · 桃梗葦茭畫虎》：“虎者陽物，百獸之長也，能執搏挫銳，噬食鬼魅。”虎年將盡，豈料今晨起來，核檢測試，出現了兩條紅線，事實告訴我：“陽了！”我深信“談虎色變”之說不假。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道出苛政猛於虎。她不說猛於貓、猛於狗，可見虎之兇殘。

    讀到周處的故事：上山擒虎，下水斬蛟龍的故事倍感興奮。還有武松打虎，縱使只是耳聞，並無目睹，都令我拍案叫絕。這個世紀，“虎口餘生”的事例，至今猶歷歷在目。

    《戰國策 · 楚策一》江乙對楚宣王說了一個故事！“虎求百獸而食之，得狐。狐曰：‘子無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長百獸。今子食我，是逆天帝之命也！子以我為不信，吾為子先行，子隨我後，觀百獸之見我而敢不走乎！’虎以為然，故遂與之行，獸見之皆走。虎不知畏己而走也，以為畏狐也。”

    這個故事用俚語說，是“馬屎憑官勢”。馬屎是低賤的東西，但因為這馬是豪門貴族的馬，縱使撒屎在你家門，也莫可奈可。對虎，我畏而遠之，對狐也並無好感，這種獸狡猾多疑。狐之名聲，譭多於譽，如甚麼“狐狸精”之類。不過讀了《狐假虎威》的故事，對狐狸有些改觀。

    在《狐假虎威》的故事中，老虎象徵強權；狐狸象徵智慧。論強弱，狐絕非虎的對手。既然落在老虎的爪牙中，必死無疑，但憑着狐狸的智慧，臨危不亂，處之泰然，還能編造一段故事，竟被那懵虎相信，一時反客為主，此所謂：“一物治一物，糯米治木虱。”徒有強權而獨缺智慧，匹夫之勇而已。

    前頭說過，虎乃百獸之長，能噬食鬼魅，老虎真有鍾馗的本領嗎？查實這是用桃梗葦茭畫的老虎，易言之是紙老虎，不足懼。不過老虎也有被制衡的，那就是貓。虎本來就是貓科動物，貓被稱之為虎舅，排資論輩，舅父大過天。俗言：“貓為虎舅，教虎百為，惟不教上樹。”否則這虎就等如添翼了。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