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第一杯奶茶    你嘆咗未？

    奶茶是秋天的好喝？為甚麼女兒家那麼自豪地秀茶？一些又急不及待要分享收紅包的喜悅？

    兩年前，當“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之話語在內地網絡爆紅的時候，我總覺得此風無厘頭，甚至無聊。喝杯奶茶還要討別人紅包才喝得成？多丟人啊！想嘆茶自己隨時掏腰包唄！

    這些日子我並沒有刻意去考究箇中底蘊，然而，當得知“秋天第一杯奶茶”入選了國家語言資源監測與研究中心發佈的二○二○年度十大流行語後，我開始關注，並從所接觸的年輕人那裡逐漸看懂潮語背後的意涵。原來奶茶不只飲品咁簡單，是愛和關懷的化身；也是助推營銷的宣傳手段。這一點，我倒有興趣去認識多些。

    入秋所遇的第一杯奶茶，好喝與否並不重要，大抵由茶而起的關係、因茶而生的感情以及送茶人的心意才是關鍵。蕭瑟秋風中，溫暖的饋贈，有形無形的善施，只要以誠，都能慰撫心靈，代表人間愛的互動，因而意義重大。

    說到這裡，便想起了湖南少年受助生小珂。兩年來就我對她家的微量扶助，她再三以文銘謝和感恩。七月，她向我報喜說，獲得了期考6A冠全班的驕人成績。國慶節之後，她抱歉道因放假期間為鞏固知識而專心溫習，連手機也關上了。我欣喜讚揚她做得好，學習要緊，形式化的問安並不重要。於我，這小妹的勤奮用功何嘗不是今秋奉來的溫熱奶茶？少年自強，這“茶”呷着心甜啊！

    另一個為出嫁姊妹屢當伴娘的小姐姐香兒，極渴望脫單，然而，其Mr. Right似有還無。只見一年又一年秋天她都在朋友圈秀出一杯奶茶，可惜那茶如煙，而他亦成泡影，至今感情仍無歸處。近期熱潮回落，便沒有再提了。我想，“第一杯奶茶”走紅之初，一石激起千層浪，給人愛的希望以至炫耀的平台。可是此後以茶寄情卻變了質，虛擬攀比的人越多，茶店得益越大，支付平台生意滔滔，奶茶遂淪為了商業工具。縱有真情，卻敵不過網絡效應，假如你認真就傻了。

    秋天第一杯奶茶、奶啡或什麼“廢水”之類，如同讓人興奮的儀式感、給人跨越的門檻以至努力達到的標竿一樣，一度是內地流行文化的體現，因與等愛女生們憧憬的小確幸情懷不謀而合，故予人浪漫色彩。但生活在此間的人很現實，哪管他什麼秋天冬天的奶茶奶啡，一年四季俗稱為“神仙水”，提神恩物罷了。以茶浪漫的支持者若然有，也比內地少得多。

    吾非茶友，獨愛飲冰。兒時放學後老纏父親往茶室嘆一杯。慈父知我為食，欣然對飲啡與冰。是故入秋後，我仍得嘗紅豆冰和菠蘿冰的美味，至今難忘。今個重陽，我把第一杯奶啡奠給了先父，杏褐的啡液中，流淌着老父生前在“聰明人咖啡室”和“玫瑰咖啡室”嘆茶的愉悅時光，與父共茶的日子雖然短暫，可卻是此生雋永的無可替代的歡快回憶。

    雅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