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代下的悲劇人生——談《薄荷糖》

    李滄東始終是韓國最好的導演，廿二年前的《薄荷糖》，已經展現大師風範，透過主角一生經歷書寫韓國幾十年來的社會縮影，寫實、淒酸、無奈。

    戀愛 · 電影館正在舉行“我們都是小人物”電影展，精選了九齣古今中外作品，以小人物寫大社會，《薄荷糖》是其中之作，於二○○○年上映，是李滄東執導的第二齣影片。薛景求飾演的主角，與一班同學在畢業廿年後聚舊，突然走上火車軌，企圖自殺，影片由此倒敘他廿年來的人生。

    本片與同年上映的西片《凶心人》結構相似，同樣以倒時序方式，時間由近至遠，一層一層地追溯主角的經歷。一九九九年、九四年、九○年、八七年、八四年，經歷着金融風暴、光州事件、全斗煥獨裁統治等，交代從學生至求死的經過。他是大老闆時，老婆有外遇，自己亦與秘書鬼混，是經濟發展下的道德瓦解；他是警員時，嚴厲鎮壓抗爭學生，違背了自己考入警隊的志願；他服兵役時，在宵禁期間錯手殺死回家少女，抱憾終生。

    一段段的小故事，交織出主角的人生，皆與理想違背，走向悲劇。李滄東從小人物小故事，折射出大時代的悲哀，手法不煽情，也很簡潔。一場捉姦戲，滿載憤怒；一場雨中獨白戲，寫盡主角思念之情。全片以點連線，回望韓國在廿年來的政經脈絡及社會面貌，譜寫出崩潰人生，讓人看得痛心。

    全片貫穿着主角與初戀情人的關係，時間從近至遠，從臨死前的遺物、重遇、離別、表白，也就是從悲傷至純真的逆時序變化，間接控訴了社會扭曲了人性，摧毀純真愛情。兩人相遇表白的場景，滿是雛菊，象徵純情，後來的薄荷糖，更是真摯愛情的寓意，影片最終歌頌昔日的美好。主角薛景求後來演過《實尾島風雲》等名作，本片中他率先表現精彩演技，一場哭崩戲，從平靜到眼淚鼻涕湧下的一個長鏡頭，非常震撼。

    lhaio@yahoo.com.hk

    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