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糠曾是豬口糧

    在超市第一次看到米糠油時，反應是大吃一驚的，因為自小就聽慣老人家罵人貪婪的話，就是“米糠都被榨出油”。現在的米糠是如何榨出油來？非常勾起我的好奇心。

    當我讀小學、有力氣扛起十來斤重的東西時，就負起了與妹妹到糧站買米的重任。母親千叮萬囑不可丟失了糧簿，把它捲在白棉布縫製而成的米袋裡，我則緊緊地把米袋攥在手中，直至走到糧站把它交給糴米員。

    當報上要買的數量後，糴米員才打開糧倉，用木斗舀出稻穀倒到風櫃裡、再攪動風櫃脫去穀殼。通常要攪兩次，第一次是脫殼、第二次是碾米。因為第一次脫殼屬粗加工，還有很多穀殼黏附在米粒上；第二次碾磨之後的米才可以煮食。但這所謂的精碾，相對現在的絲苗米，簡直是比糙米還要粗糙的了。

    第一第二次碾米的副產品就是米糠了。米糠很輕，當打開風櫃時就會揚起、飄滿一屋子、撲得人們灰頭土面的。糴米員把它掃起、存放到一定數量就賣給家裡有養豬的農民，我家後園棚屋就有一隻一米多高、直徑近一米寬的大木桶，專門用來儲存米糠。每當父親買回了米糠、把木桶倒滿後，我就很開心地把頭和臉都俯伏到米糠上，深深地感受那種穀米特有的樸素芳馨；再把手盡可能深地插入米糠深處緩緩攪動，這時會強烈地感到一種溫暖。

    冬天很冷，做完餵雞餵豬清潔後園等工作後，把雙手伸進米糠，是一個很不錯的回暖方法。

    米糠作為豬食，只會是在豬隻快將出欄時候才有的福利。在豬餿煮好後，往裡面放三兩勺米糠、攪勻成糊狀，大豬三扒兩撥就舔光了；過十天八天就養得溜光圓滑，可以拿去賣了換錢。換回了錢，我家才有錢去糴米、買米糠餵豬，如此循環往復，日子就在努力求溫飽中悄然過去，米糠亦完成了華麗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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