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二小時

    不久前在家中吃晚飯，咀嚼鯇魚頭時，因為沒有遵守“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邊咬魚頭邊發議論，結果便鯁骨了。鯁魚骨不是第一次，以往我會將一個個小飯團吞下去，直到將魚骨撞離喉嚨，但這次不敢用土方法，因感覺到那條魚骨是“粗嘢”，講說話和吞嚥口水也覺得疼痛，硬闖恐怕會更嚴重，於是便到急診室了。

    等到午夜時分才到我就診，口鼻科醫生嫻熟地將一條軟管從鼻孔裏伸進去，頭骨找到了，可惜因為骨插在咽喉深處，弄了一段時間也無法取出來，告訴我要再約腸胃科才能處理。於是我又回到候診處，時間剛好是凌晨，主診醫生說要早上七時才能安排到腸胃科，本來可以先回家的，但我選擇留在急診室的椅子上休息等天亮。

    原來凌晨的急診室是相當熱鬧的，警員帶着坐輪椅的青年進來，告訴醫生他是被人打傷的，簾子拉上，醫生忙於為傷者治傷。隔壁診室醫生問老婆婆哪裡不舒服，像家傭的中年女子說道：“她晚飯後一口氣吃了六、七粒榴槤，結果整晚都說肚子痛。”醫生用勸小朋友的口脗說：“婆婆，你這個年紀不可以吃那麼多榴槤的，吃一、兩粒好了，我開點藥給你，食完藥會舒服一點。” 隨後進入診室的人有酒後打架弄到頭破血流的，也有吃錯東西鬧肚痛的，直到凌晨三點多，人聲才漸漸稀疏。眼前的一切使我明白到，在我們擁被高臥的時候，城中有些人需要通宵達旦地工作，以守護你我的健康。

    七點左右，我終於被推進專科診室了，醫生為了取骨頭，將一個圓形物放在嘴巴裡，使嘴巴合不攏，然後將軟管子伸到咽喉那裡找骨頭。弄了十多分鐘，拔出軟喉，告訴我找不到骨頭，指那條魚骨可能已被我吞到肚子裡了。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