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篛笠    綠蓑衣

    我們住的南方今年雨水特別多，因而記起兒時在家鄉的蓑衣，是農村最普遍的雨具，以蓑葉編成。時代的變化真快，今天已絕跡。

    唐代詩人張志和寫過一首《漁父歌》，歌云：“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篛（也作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西吳記云：“湖州磁湖鎭道士磯即志和所謂西塞山前也。志和有《漁父詞》，刺史顏真卿與陸鴻漸（陸羽）、徐士衡、李成矩倡和。”可見這首《漁父歌》頗有名氣。

    莫小覷蓑衣這件賤物，卻因為它令到嚴光名留千古，這並非我誇張，有曲為證，作者佚名，而曲曰《駐馬聽》。曲云：

    月小潮平，紅蓼灘頭秋水冷；天空雲淨，夕陽江上亂峰青。一蓑全卻子陵名，五湖救了鴟夷命。塵勞事不聽，龍蛇一任相呑併。

    曲的大意是說：月亮由圓而缺，潮水也平下來了，滿佈紅蓼草的河灘上，由於秋季的來臨，河水顯得有點寒涼。天際浮現片片白雲，在江上的落日餘暉中，遙望遠處峰巒的青塋墳土。光是一件蓑衣，亦足以撑起嚴子陵的盛名（他就是日前說過臭腳壓在王帝肚的嚴光）；五湖救了范蠡一命。越國大夫范蠡浮海出齊，變姓易名，自謂鴟夷子皮，因為他深知越王勾踐為人，可以共患難，不可共安樂，所以他助越王復國後，功成身退，泛於五湖，得保存性命，事見《史記 · 越世家》。曲又說，嚴子陵、范蠡，他們倆都拋開世塵俗事不理，管他蒼龍與蛇蠍相爭相鬥，世事從來都是這樣，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駐馬聽》屬“雙調”常用曲牌，定格句式是四七、四七、七七、三七，共八句六韻。也許要問：第七句“塵勞事不聽”明明是五字，怎麼說是三字？原來“塵勞”兩字是襯字。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