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樂撩罅窿
說起元曲的小令,我最先以馬致遠的《天淨沙》開始。其實以此調而賦題的多得很,如白樸的〈秋〉,其曲云:
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一點飛鴻影下,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
讀來有很濃厚馬致遠的影子,不過這曲是寫秋色的。有人說,秋是聲的世界,有所謂“秋聲”:風聲、潮聲、蟲聲、雁聲。又如歐陽修的《秋聲賦》。然而白樸竟以《天淨沙》來寫秋色。寥寥數筆繪出一幅有聲畫,不但有青的山,綠的水,白的草,紅的葉與黃的花,確實是五彩繽紛,讀之如觀賞名畫。
值得一提的是喬吉的一首〈即事〉,所寫的也是“色”,不過並非秋色,頗有點近於“春色”,是唐進士趙顏在一位畫工手中買到一幅美人圖像,畫工告訴他,此中美女名叫真真。如果晝夜連呼其名百日,必應聲而出。果真如此,真真走出圖畫、同趙顏結為夫妻,並生一子。後人說,此為妖女,遂擬殺之。女告知趙顏,她原為南嶽地仙,語畢,復入圖畫。事見杜荀鶴《松窗記》及《太平廣記 · 畫工》。這首《天淨沙》另有它的特色,就是全曲都用叠字。曲云:
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風韻韻。嬌嬌嫩嫩,停停當當人人。
讀喬吉的《天淨沙 · 即事》,我也有點“即事”,是近日我們生活中的“即事”。甚麼“即事”?是你我他都有關的即事。曲云:
穿穿插插通通,撩撩罅罅窿窿,濕濕黐黐齈齈。迎迎送送,眸眸準準紅紅。
撩撩哪個部位?原來穿穿插插的是那罅罅窿窿,經此一穿一插,竟爾濕濕黐黐的,這是“齈”,是鼻子多涕,經此小棒迎迎送送,眸(眼)、準(鼻)都紅了。
訂正:周一〈生命 愛情 自由〉文中“妳,同嬭,亦即奶。”誤植“嬭”作“婿”。
冬春軒